安彩的脸部已经完全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下,冷风鼓吹,终于把她的意识给冻醒了过来,慢慢睁眼,首先入目的自然是一张长毛结出冰霜的脸,只是微眯深目,眸中闪闪,光看这眼神,到是觉出几丝担忧的情绪。
安彩心神才刚恢复,就用有限的力气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啥么玩意,晕糊涂了吧。
终究不敢再看,视线下垂,才发现凑到她嘴边的是他们在山上做的物件之一,掏空树心,加了个盖子,串了条草绳,本就是想绑在腰上便于携带,远行之物,平时并不用。
见她醒来,木头倾斜了水壶往嘴里灌了一口。
安彩本想皱着眉咽,水质初一入喉,竟然酸甜适口的还带着温热,老天开眼了吗?她竟然能在有生之年尝到除黑浆之外的其他食物。
“咳咳,还有吗?”激动的安彩伸出手来抱住了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缓过劲来还要再喝,却被人强势收了回去。
安彩惊讶的看着他,还要去抢,却见木头摇了摇头,把水壶往腰间一塞,同时不知从哪取出一颗青色野果递到了她面前。
安彩怔愣着双目,迟迟没有反应,就连那带着清冽香味的果子都吸引不了她更多的注意力,天,见鬼了吗?她看到了什么,他竟然会摇头了。
木头见她傻不愣登似又失了神智,眉头皱的更深了,把青果直接凑到她的嘴边,力道有些重,破开嘴唇直接抵到了她的牙齿,安彩忍痛张口,青果脆嫩的果肉被牙齿咬破,汁水横流进了口腔。
这酸甜,把安彩呛的直咳嗽,眼泪都彪了出来。木头见她难过,眉角眼梢都是怒气,抬手就想把果子给掐碎丢掉,却被安彩一把夺过,三口两口咬了干净,满嘴的果肉,呛声压在喉间,蓄势待发。
突然变成吃货的安彩死死捂着嘴,可喉咙被酸甜之气刺得发痒,咽下极度困难,又舍不得到口的果肉,憋住咳嗽,难受到无以复加。脸色爆红,额头青筋直跳,鼓张着腮帮,丑到没形态。
木头睁大眼极为不解,见她这般,试图用手指去掏,安彩拼命躲避,就是不肯。
无从下手之下,木头掂量着怕自己的手指用力过猛弄伤了她,索性摁住了她的后脑,对着嘴就过去了。
安彩被他这神来之笔惊吓住了神经,没留神就被人叼去了大半果肉,其余的也被他抵进了喉咙中去。
已经憋了半天劲的安彩,在脱离了桎梏之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震惊太过,边咳边指着人悲愤不已。
哪里来的妖怪,被人换了魂了吧。
可惜木头除了刚才的天雷乍现的行为,其后都跟没事人一样,连眉角都没动弹一下,很平常的取出刚才的水壶让她再喝了两口润了润喉。
安彩还是一脸诧异的盯着他看,脸上红晕染在泛白的肤色之上,到是添了些许生气。
木头在她脸上逡巡了一番,可能对此变化比较满意,手一翻两颗青果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
安彩惊悚的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青果,碍于食物对现在的她有惊人吸引力,她没有怎么坚持的伸手抓取了果子,无论这人究竟怎么了,最起码目前这变化还是好的,一切等她吃饱了再说不迟。
安彩像土拨鼠似的,咬开果子狼吞虎咽,等到吃第二个时,放慢了些许速度,细嚼慢咽,吃平了半面后,看了又看,终于忍痛把果子抬手塞到了木头嘴边,也许刚才他也是饿了,才会到她嘴里夺食的,咱做人要凭本心,不能有了吃就忘了爹。
木头见她递上果子,就着她的手连核都给吞了进去,甚至还舔舐了滴流在她手心的果汁。一时不妨,又给他占了便宜,且那股暖暖的痒痒的感觉萦绕人心,一时半会竟然消散不去,恨得安彩揉着心口纠结的半死。
喂食结束,木头显然准备站起离开,而安彩此时忽然听到声响,让她忘却了一切,哆嗦的使劲按下即将站起的木头。
木头随着她的意愿重新坐好,安彩从兽皮中撑出头来,往声音来处望去。
暴雪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满天满地的白,一辆四匹大马拉的马车,溅起一地碎雪,远远的驶来。
安彩傻的不知所以,眼睛涩涩的发疼,心绪纷杂,转的却是同一个疑问,这到底是哪啊。
傻了的她又开始发呆,没注意到那辆马车已经停在了他们面前。
“吁,吁……”
木头在马车停在他们面前时,手脚麻利的把里面的安彩用下垂至地的黑熊皮劈头盖脸的遮了个严实。
“这位兄弟,你这毛皮卖吗?”说话的是马车车夫,全身包裹的严实,说话间,解下了脸上的布帷,露出一张略显苍老的脸。
被闷住的安彩,清楚听到了那人说话,皖南地方口音,她没进山之前,家里曾经有个伙计就是皖南人。
在外的木头半阖着星目,一语不发。
“诶,小兄弟,近来大雪封山,进城不易,想来是想挣点闲钱过年,放心,价钱绝对公道。”那人态度和善,耐着心思与他分说。
漫天大雪之际,壮实大汉穿着单薄,摆的还是不宜得的整块黑熊皮,粗略一眼间不见破损,毛皮光泽,杂色都无,实属难得,要是能讲下价来,也省的别处去寻。
安彩起初没明白,后头自然就懂了,她里外三层都是兽皮,在山里成了必需品,出得山来,以她的眼光也知道,算的上精品山货。
没成想,木头随意所坐之地,应该是平日马车行道,他们无形成了贩卖山货给过路客商的山民。
既然事已至此,出门在外黄白之物可不能免,当下就狠狠的捏了下木头胸前的肉。
这根本是蚊子叮铁不痛不痒,木头还煞有意思的探进怀里,抓住了她的手揉捏了几下。
妈妈呀,这人真的是山中那个泥雕木塑的野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