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软轿送到了来时的门口,庆婶正在驴车边等着她,手上带来的包袱已经不在,显然已经交给了管事送上去了。
这会,安彩真觉得可惜了,她干嘛要跟他们这么客气,人家那地方镶金嵌银的,哪在乎她这边小礼,就这么没脑子的把木头给她制的衣服给送人了。也不说是真贵重,就凭这都是出自木头的手,就有些舍不得,她来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咳。
萎靡的坐上车,心头空落落的难受,扳着指头,万般不得劲,忽听车边有人小声说话,不久就见庆婶掀了车帘一脸为难道,“陆管家把咱的包袱送出来了,说是老爷不让收。”
安彩听了这话,当场就活了,勉强装着一本正经道,“那算了,拿进来吧。”
“是。”庆婶片刻就把一个三棱布的包袱放在了她的脚边。
起初安彩还不敢在她面前动手,等车帘一落下,就迫不及待的抱到了腿上,就凭人家这般知情识趣,她决定要是有了欢颜香了,就多给他们一点。
☆、第20章事端生
回到自家,安彩叮嘱庆婶注意着点后院,要茶要水要点心不忘给人送去,见她应下,她就回了里屋。
随意收拾了一下房间,取出三棱布,找出针线剪刀等物,看着铺满了一炕桌的物事,老早就要开工的亵衣,到现在才有空坐下来。
用剪子在布上比划了半天,琢磨着木头的身量,怎么摆弄都不合适,默默的从箱子里取出山上带下来的坎肩,本想照着做,结果却拿在手上放不下了,反复抚摸不停,呆坐在榻上任凭时间流逝,只顾脑中记忆兀自倒回。
回过神来的时候,挑开窗户看了眼天色,风停雪止,黯淡日晕已然西斜,约莫过去了一个时辰,而亵衣连一针都没能上手。
安彩忍不住想笑,也确实笑出了声,她这是得了什么癔症,没了男人就活不成了吗。
在屋内神经质的笑了一通,下了炕来,站在地上伸手弯腰,怪模怪样的做了一套操,萎靡消沉去了大半,总算能好好的做活。
埋头干活不久,屋外就有人敲门。
安彩剪子没放,循声去看,见是庆婶提着个篮子过来送饭。
“这,什么时辰了?”安彩嘴里问着话,转头往窗外去看,天色已经黑沉。
“酉时初刻,夫人累了一天了,该用饭了。”庆婶笑呵呵的回答道。
听了这话,安彩不由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个诡异的想头从心而发,要是想一个人会累,那她确实累了一天了。
念头初起,她就被臊的满脸通红,头重的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来。
“这是怎么了,夫人,不会是上火了吧。”正把饭菜端出来的庆婶,在憋眼间看她这副摸样,当场失色。
“没,没,”安彩连连摆手,挑起窗户探出脑袋去,让外面的冷风尽数吹在她的脸上。
“使不得,使不得,深冬着了凉,可是要受大罪。”庆婶顾不得篮子,往桌上一摆,冲过来就要把窗户掩上。
安彩瑟瑟关上窗,尴尬的坐不住,也不能做解释,借着净手就躲进了里间。
磨蹭了半会终于出来,而庆婶把饭菜已经齐全摆上了桌,却站在原地一副想要对她说什么的模样。
安彩纳罕,温和笑笑道,“庆婶,有事尽管说。”
庆婶当下不无担忧的开口道,“夫人,今儿大爷不在家,不如让老奴留下来给您看着院子吧。”
安彩一听,也觉得妥当,发问道,“前院可有住的地方吗?”
“有,老奴今儿就把摆置杂物的小间给收拾出来了,本就有床铺,挨着厨房一点不见冷。”
“那感情好,麻烦你了。”安彩笑着感谢。
“这怎么话说,”庆婶见她同意心满意足,松快道,“那您先用着,老奴自去了。”
见她要走,安彩也想起了一事,叫住问道,“对了,匠人们走了吗?”
“老奴给他们送了饭,让吃了饭再走。”
安彩思索了一会道,“过去说一声,要是明儿大雪还是这么密就不要来了吧。”
庆婶不以为然,“夫人尽管放心,后院他们自搭了个挡雪的小棚,里面有茶有吃食,风雪大了就往里躲躲,小了就出来干活计,大家都乐意的很,有吃有喝有工钱难,没人愿意走的。”
安彩听了不置可否,“家里猪羊肉还有吗?”
“有,夫人要怎么吃。”庆婶凑近了点,见她有吩咐,不敢错听。
“没,我琢磨着,多准备点菜肉,明天给他们打个边炉,要吃什么就让他们自己放,热热乎乎的,随时能吃,去去寒气。”
“这,夫人,未免也太…..”村里没有一家人这般慷慨,他们家顿顿肉菜供着已经很不错了,那些匠人心甘情愿顶风雪不走,居多贪图这一日两顿正餐。
“没事,就这么办,就是要麻烦你去找三个锅出来,勇少爷要是明儿还在,就单独给他做一个,剩下一个给我留着吧,等大爷回来,也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