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做了三天法事,灌了那刘三每日三碗草灰粉,还真别说,一天比一天清醒,等到最后一天都能坐起。
僧人见此,留下句再不可作恶,否则小命不保后就飘然远走,不觅踪迹。
当时村里人人都在传,刘三儿是遇上真神仙了,说不得长命百岁,福泽延绵了。
结果,几日后,人们就在一条臭水沟里面找着了刘三儿僵硬的尸体,恶臭加上酒气,差点把人给臭晕了过去。
这会他家婆娘再闹也没人搭理了,都说是这刘三儿又做了什么事,白白折了难得的福泽,被食恶的小鬼给吞噬了魂魄去。
而眼下,那季明瑞也得了这毛病,对于亲眼见过刘三儿惨样的庆婶来说,能镇定的不把手上的活拉下,已算不错。
安彩有些明悟,忽觉此事,自己不能没有说法,否则人心惶惶,家无宁日。
“那个季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庆婶见她终于有反应了,凑上前来说道,“寻了间偏院躺着,崔大守着呢,不敢让人知道。”
“那柳三娘呢?”
“平日里这个时候她应该去了后院给工人送午饭去了。”
安彩抬头一看天色,日照高台,正是午时初刻,晚睡习惯了的她早就没了什么羞耻之心,而家里还能保持井井有条还真说不上是谁的功劳,反正跟她关系不大。
“夫人,是不是要告知勇少爷?”庆婶搜肠刮肚想着折,大半年来,刘勇一直在安家帮忙,而安木平时有闲都会教他点药材常识,有几回两人还站在槐树下,比划着招式,这比名义上的师徒也不差多少了。
村里人不清楚,以为是刘勇厚道在报恩,安家都是清楚的,自觉把勇少爷当成了半个主子。
“不用了,大爷马上就要回来了,他在偏院老实呆着能出什么事。”要是真是红疹,刘三儿还能挺个三五日那,他就更不用说了,安彩对于这种人还是有信心的。
“那…..那…..”庆婶看着窗外转着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安彩略皱眉,随后清了清嗓,大义凛然道,“邪不胜正,大爷每日里给人看诊,都没要银钱,这都驱散不了小鬼,这世上就没安宁之地。”
“对,对……”庆婶先是一愣,随后喜气洋洋赞道,“大爷和您菩萨心肠,必是有菩萨保佑的,哈哈。“
见她表面不再疑神疑鬼,安彩自如的喝了几口粥,咬完一只包子才含糊道,“我去前头看看去。”
庆婶一听,才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忙上前拦住,“别,夫人,那红疹病可不好说,您还是别过去了。”
“不妨,看看就走。”安彩坚持,她心里得有个数,可不能真把人给弄死了。
庆婶见她非去,说不得也要跟着走,一路挡在她的前面格外慎重。
那间偏院就是原先老宅的里屋,他们搬出来后,里面的东西除了衣物连安彩私藏的那些瓦罐都没挖走。
“怎么会来这里?”刚进院门,安彩脸就黑了。
“是他非要这间,说是离那边地头近。”庆婶满脸无奈。
安彩仅存的同情心也烟消云散了,恨不得倒上一斤的毒药再给那人尝尝味,真正是活该啊。
“崔大,崔大…..”安彩直着嗓子喊人。
崔钱来匆匆忙忙从某个墙角溜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株药草。
“这是干什么呢?”
“是,是,夫人,是季公子他要,他说我们不给他解药,他自己也能。”崔钱来见安彩面色不善,吓的话都说不利落。
正对着院外的窗户忽然从里到外大力推开,有人在里面怒骂,“费什么话,赶紧给我拿过来,哦呦,痒死了。”
崔钱来压根不敢动,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季明瑞久不见动静,愤怒更甚,扒出大半个上身出来,朝着外大喊,“愣着干嘛,还不给爷送药草过来。”
在阳光下,安彩看的清楚,红疹已经爬满了他的脖颈脸颊,黄豆大一颗,有些连成片,浮起一层红皮,狰狞不堪,双眼红丝密布,恰似疯狂,只是在看到她时,扫了一眼,根本不屑于看她,可见傲慢性子比先前更甚。
安彩阿安彩,就这样的人,你还好意思心软,麻烦你好好清洗下眼睛先去。
没那心思再看,安彩准备走人了事。
“你这奴才,还不给爷送过来。”
暴喝之声在她身后乍响,安彩刚好在崔钱来旁边,就见他吓的都快趴下了,忍无可忍,道,“崔大,你前门不守来这里做什么,快走。”
“是,是,夫人。”崔钱来一听,如闻仙音,低着走,拔脚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