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午夜梦回,已经数不清多少次,梦见山上的日子,背靠厚实怀抱,坐看风起云涌,好生自在。
诶,山上总想下山会更好,山下又羡慕山上的清闲,人啊,左不过自寻烦恼。
躺了半晌琢磨着是找点针线活做做还是就此懒下去,抬头间就发现榻尾多出了个花架,半人高,上面摆了个非常之眼熟的瓷罐,可不就是老院子开火时,从镇上买来准备藏银钱却被安木偷取装了黑土的。
这在昨天都还没出现的物件,怎么就突然在这里出现。
安彩好奇之下,懒得起身,翻了个乌龟盖,就换了个头尾,撑起上半身去瞧。
黑泥还是黑泥,就是多了细细的柔柔的一株嫩苗,长了两片刚刚舒展出来的叶子,绿的苍翠浓郁,叶肉丰厚,仔细查看,晶莹剔透,恍惚能瞧出里头装着的绿液。
外形跟玉观音差不多,就是它长的更招人点,且忒小忒弱。
这就是齐元珠出现多久,就被洒了多久的红珠水的黑泥里长出的玩意?
安彩到没有更多可惜,当初是黑泥时被洒了也就洒了,到现在出现这么株苗苗,总归是有结果了不是,就是不知道有多大神效。
想到这里,安彩忍不住伸手去碰,连皮都还没碰到,就听门边有人厉声制止,“别动。”
“啊,”安彩循声转头,自动把手给缩了回来,看见来人是安木,不满道,“干什么你,吓人一跳。”
本以为会等到他的安慰,结果人径自走到花架前,紧拧着眉,看了又看,还不放心的从腰间取了那个随身不忘的木罐子,往里倒了点水进去。
安彩本来还纳罕,想着他看清楚了总归理她一理,可他从进来到现在始终全神贯注的盯在一盆不知所谓的幼苗上,看那样子还真以为她动了什么,当下这不满情绪得到了升华,都不用酝酿,直接就发作了,“什么意思啊你,我真没碰。”
安木显然没听进去,再三再四看了又看,好不容易等他开口,问的却是,“一点没碰?”
我去,安彩气了个仰倒,索性胡说八道,“碰了,连泥都给我翻了一遍。”
安木听了这话,才后知后觉回头来看,见她生气的脸都红了,才把木罐子放到了花架边,搓了搓手,想要揽她的腰。
安彩愤恨的拍打他的手,除了自己的手心生疼,没任何结果。
拼命扭腰往里躲,嘴里撒气不停,“你走开,别碰我,走走…..啊,弄痛我手了,混蛋,让你碰让你碰。”
安木长臂一伸,根本没让她挣扎几下,就揽进了怀里。
安彩就像只被触到哪根神经的蚂蚱,垂死蹦跶,逮着他的软肉又咬又啃。费了半天劲,除了自己的牙疼,还是没结果,喘着粗气萎靡不振。
“怎么了?”安木见她消停,一边发问,一边掐着她的手腕。
自从那天道破她可能面临的精力不济,安木时不时就会握住她的手腕来这么一下。
安彩翻了个白眼,想要不理他,可他强势要扒她的脸看她的表情,没了办法,实在斗不过,只能跟他掰扯常识。“不想让我碰,就被放屋里,放屋里也不跟我说,算是怎么回事,到头来还怪我还怪我…..”
“没,”安木放开她的手腕,轻吁出一口气才道,“早上我会把它搬出去,午后才放回来,早两天就在这里了,你没看见。”
“有这事?没有吧。”安彩为自己的眼神纳罕,不可能吧,这么大个活物,她愣是没看见。
可安木不会说谎,好吧好吧,她承认她眼神不好,但记忆绝对不会出错,“那能不能碰,你应该没跟我说吧。”
安木帮她收拾着散乱的衣裙,这次他到是没否认,“没有。”他以为她会问,结果她没看见,而他从不主动说话。
见他稍微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安彩决定勉为其难放过他,好奇的探头又看了一眼,嫩绿两片小叶子,真没看出什么奇处来,怎么就让他这么费心。
“什么啊,这么着紧。”
“以后你就知道了,”安木顿了一下,神色严厉再道,“不要去碰它。”
“知道了知道了,你当我小孩啊。”安彩悲愤,牙又痒了,抬头咬了他的下巴,吞了一嘴毛。
“好难吃,呸呸。”安彩没有形象的嫌弃,张着嘴乱呸。
“剪了?”安木一遍又一遍的擦干她的唇角,忽的建议道。
安彩奇道,“你当初不是不让动吗?现在怎么就成了?”
安木挑挑眉,并不做声,只是看着她。
“看我干嘛,我又没叫你剪,不会家里人多了,你想招摇,是不是啊你。”安彩无中生有,捏着他没有毛的脸皮,使劲的扯。
安木随她摆弄,没有解释,安彩也就是随便抱怨抱怨,事到如今,不管他以前遮掩是为了什么,到如今,安彩反而觉得这样挺好。
室内一时恢复了平静,温情在两人之间自然流转。
“那些人你不喜欢,就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