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坐在右边靠下手的位子,她各子又小,不站起来根本夹不到荤菜,撅起嘴冲何花说:“娘,给我夹肉!”
何花听了就伸筷子夹了一大筷子肉放到她碗里,还慈爱地摸摸她的脑袋说:“慢慢吃啊,吃完了娘再给你夹。”
大闺女被卖掉了,现在就周可心一个在她跟前,她自然是千依百顺了。
周可心点点头,狼吞虎咽几下子就把肉吃了,又把碗往何花那里一送:“娘,肉!”
何花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一盘子熏肉本来就不多,她这两筷子下去就只剩七八片了,大周氏抿着嘴看了周可心一眼说:“小孩子家家的,多吃菜!”
“我就要吃肉!”,周可心嘴里嚼着肉回答。
何花看了大周氏一眼说:“娘,你管她呢,她就是喜欢吃肉,难道您还舍不得给外孙女几口肉吃啊!”
大周氏没说话,下筷子的速度快了几分。周可心一边刨饭一边看着大周氏,就剩两片肉的时候,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乎是从大周氏的筷子里把肉给抢走了,夹到了以后就往嘴里一塞,一边嚼还一边说:“外婆还说我呢,就你吃肉吃得最多了,我都看着呢!”
大周氏的脸在被周可心抢了肉时就垮下来了,这下子更加黑得滴水,“啪”地把筷子一拍说道:“没规矩!”
“娘,你吼她干啥!”,何花把吓得缩起来的闺女搂紧怀里说道:“您也是,我们这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您就多做点肉咋啦,咋就这么小气,一小盘,都不够塞牙缝的!”
“我都没吃饱呢!”,周可心跟着嘀咕道。
大周氏给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冷哼哼地说:“不够塞牙缝?你牙缝是护城河呢?多宽啊?”
一直专心看戏的何桃被这句话给逗乐了,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娘!”,何花一副“您这样无理无脑为啥”的表情看了看大周氏,又扭头瞪了何桃一眼。
饭后,何桃和傅石坐了一会子就借口要回去给冬枝、冬叶换尿布早早地走了。回到家里,何桃跟傅石坐在炕上说起在何家的事来。
“石头今天你真棒!以后遇到这种事,我就放心了!”
傅石摸着她的手说:“我倒是不放心了,平时你对着我嘴巴挺厉害的呀,说得一套接一套的。咋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嘴的呀?”
“难道你想我跟她吵架啊?”,何桃拍了他一下,撅着嘴说:“难看死了,泼妇骂街!”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跟人吵过架呢!
“确实挺难看的。”,傅石想了想,又扯到孩子身上说:“咱以后可得好好教冬枝、冬叶,你姑姑家那个闺女真是……”
“没教养?”,何桃问。
傅石点点头:“咱们家的乖乖可千万不能变成那样!”
“是呀,要真成了他们那样的,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认她们!”,何桃想起大周氏、何花、周可心这老中青三代,真是让人说不出话来。
只希望不是血脉遗传的原因!
☆、第62章年节(七)
大年初六,小保姆何莲回到了大荒地,何桃很高兴,终于能从“繁重的家务”中解脱了。
“小妹,你耳朵怎么了?”,何桃心疼地看着何莲红肿的耳垂:“这是长冻疮了?你没有擦油脂吗?”
村里大多数人身上都有冻疮,何桃离开张家时也是手脚生满了冻疮,手指肿得像萝卜一样,一捂暖和了就痒得要命。她以前听人说过,只要生过一次冻疮,以后每年冬天都复发,所以入冬后她每天都用面脂擦手擦脚,做足了防护工作,何莲也是被她要求着每天擦的,效果一直不错。没道理何莲离开几天就生冻疮了啊,除非她自己忘了擦油脂。
“嗯,有几天忘记了。”,何莲有些心虚地看了何桃一眼,低着头闷闷地回到道。她没实话实说——其实是因为被大周氏扯伤了耳朵,油脂抹上也无济于事。
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为啥没把实情说出来,可能是觉得自己傻,明明知道大周氏贪财还不遮掩地把银子带到她面前;也可能是怕何桃和大周氏因此起了冲突,总之心里乱七八糟的。
“你呀!”,何桃戳了她脑门一记:“早就跟你说过一定要记得的,以后可千万不能忘了啊!”
“嗯!”,何莲点点头。
“咋了?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想多在家里玩几天?”,何桃摸摸她的脑袋,心想是不是太过压榨小保姆了?
何莲用力地摇摇头,抬头露出一个大笑脸,很夸张地说:“才不要呢!我可想冬枝、冬叶了!”
傅石适时地挤过来说了一句:“冬枝和冬叶也想你了,今晚上你带他们俩睡吧!”
何桃踹了他一脚——能不能有点羞耻心啊!
傅石笑着摸了摸被何桃踹着地方。
何莲看着无声互动的夫妻二人,瞬时间就笑了起来,恢复了以往叽叽喳喳的样子,跟他们俩说起过年期间的八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