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着洁白的雪花，光明殿里却温暖如春。

承平自门外走进来。

穆见深本来在桌后看书，见她回来了，忙迎上去，其实不用他迎，早有乖巧的宫女疾步上前，为承平宽下大衣，并送上洗手的温水等物。穆见深的脚步顿了顿，眼前的景致那么熟悉，每天在上演，只是越来越不需要自己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看着她觉得有些陌生了呢？

承平在宫女的拥簇下，净手洁面，再慢慢转过来，对穆见深笑道：“我回来啦。”多么温柔的脸，多么温暖的语调，让他觉得很幸福，他走上去拥她在怀里，问道：“外面冷吗？”

“呵，你都没出去过吗？”

“有，我有去看太庙的修缮工程……。”揽着她的腰，往里间走去，很平常的对话，很温和的气氛。不是她陌生了，是周围的压力太大，大到就算是这样梦境般的幸福，也不能掩盖的地步――他和她没有孩子。

两年了，承平还没有怀孕。

没有储君，继承次序不明，君王的地位是不稳固的。就连太医也暗示过这个问题了，女皇什么时候能生下继承人呢？

为什么会这样？

穆见深的手在袖子里握成拳，当初那个孩子来得那么容易，为什么现在就这么艰难呢？是老天在惩罚他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承平上次摔倒，难道伤到了哪里？他突然很是心惊，揽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怎么了？”

“怕你冷。”他勉强地回答。

“油腔滑调。”承平笑道：“屋子里怎么会冷？”

他低头看向她，看见她露出绵羊一样温顺的表情，傻乎乎地眨着眼，可爱得要命，忍不住低头吻上她的唇，在闭眼的短促时间里，屋子里轻轻响过一阵的声音，是宫人们退出的声音，很默契，很寻常。

“不要……。”承平对他下一步的举动表示了拒绝。

“怎么了？不舒服吗？”穆见深问，微微有些失望的语气里，其实包裹着更大的失落感，这段日子以来似乎被拒绝了很多次了。

“嗯。”承平回答。

气氛变得冷清起来，一直到睡觉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半夜，穆见深突然爬起来，捞起床边的一件外衣披上走出去，直走到外间的角落，才压抑不住一连串的咳嗽起来。

珠帘一动，穆见深回头看过来：“谁？”穆见深不想惊动人，但并不是没人察觉。

承平就在他枕边睡着，怎么会不知道？

“承平？”穆见深惊呼一声，见她穿着小衣便出来了，急忙上前用外衣裹住她：“外面冷。”

“你咳嗽也不叫御医看看？”承平皱着眉头问道。

“看了，药也喝了，不是病去如抽丝么，只是夜里有些咳，很快就会好的。”穆见深语无伦次地回答，一边拉着她，快速回到床上去，用被子裹住才安心。

“睡吧。”他说。

承平却睁着眼睛，靠上他的肩头，轻声道：“见深，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穆见深心里悄然一动：“睡吧，我不吵你了。”

“你做的菜很好吃，真的。”承平好像在自言自语：“你有帮忙监督太庙和父皇陵墓的修缮对不对？”

“先帝是我的岳父啊。”穆见深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