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达木点点头,他可能是对这种小生命的好奇吧。这母鸟也真精明,居然不怕风把窝端走了,建到那么高的地方。朱英把靴子脱下,手拿长鞭,几下窜上树去了,但是站在可能站的地方,离鸟窝还很远,她已经不能往上爬了。她试着甩出长鞭,却没有作用。如果站在地上,长鞭也够不着鸟窝,树叶太密了。
朱英没有办法,只有把长鞭一条牢系在树干上,一条系在自己的腰上,把挂包也取下来,把身上的外衣也脱下来,轻装上树。借着她的一点武功,她尽量不让身体重量压在树上,终于爬到鸟窝身边,一只手小心翼翼摘下鸟窝。
她拿着鸟窝,下来的时候,阿古达木一把抱住她,还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们两个看着鸟窝里的六只小鸟,还刚开始长毛,叽叽的在里面动着,非常好玩,难怪小家伙要来摘。
“你真是草原女英雄!”阿古达木说,“我带几个人来看过,他们都不敢上去。”
这小家伙!朱英觉得自己被小孩子戏弄了,但自己能够把几个人都不敢摘的鸟窝从树蔻上摘下来了,这又是个英雄壮举!朱英心里也自鸣得意,不怪罪他。
朱英刚才在树上提心吊胆的,现在下来了,就听阿古达木给她戴高帽,她有点飘飘然了,大言不惭地说:“要不要拜我为师?”
阿古达木从小就有武术师傅,那就是他的父亲,现在,父亲有时候出城了,就是一些卫兵指点他。阿古达木把朱英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说:“我们蒙古力士,练的是力,你太瘦小了,你教不了我。”
“不能那么说,用力还要讲巧劲。”朱英说。对于功夫,她根本只知一些皮毛,哪敢教徒弟?她只是得意忘形,要逗小家伙高兴。看不起小孩子一脸瞧不起的样子,又说:“我可打死了一匹狼,还给你掏下了鸟窝。”
阿古达木沉默着,不言语了。
朱英也不想再逗他了,两个人又把注意力放在鸟窝上,她问他准备把鸟窝放在什么地方,高了,母鸟会把它们带走,放在房子里,空气又不好。
“我们把鸟窝放在那棵树上,要是阿妈知道我把鸟窝摘了,要骂我的。”
鸟儿就该在天空生活,它的休息地是树,这才是爱惜生命的表现。朱英赞成把鸟窝放在树杈上,也方便小家伙喂食。
“不要告诉别人。”阿古达木说。
“你怕别人知道,为什么找我帮忙。”
“因为你是英雄,又是陌生人,你不会出卖我的!”
这哪是孩子?他简直就是个小人精!朱英在心里说。
他们两个进去的时候,公主塞罕也醒了,吵着要喝水。夫人乌云要阿茹娜去给塞罕牛奶,朱英说不能喝牛奶,要喝点白开水。
乌云又问儿子他们去做什么了,阿古达木说他们去保护生命去了。朱英看着公子,心里笑了一下,他这话说得挺有水平,也不算撒谎。
朱英再去给公主把把脉,觉得她好多了,吃了饭就跟夫人一家人告别。
“欢迎你经常来玩!”夫人乌云说。
阿茹娜跟在夫人身边,只是冷眼看着她,什么也不说。
阿古达木见朱英出了门,才追上来,对她说:“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朱英摸了摸他的头,“很高兴!”
“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朱英跟他挥挥手,走了。将军一家人都是这么好相处,特别是他那一双儿女,很聪明也很好玩,他们应该会和睦相处、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朱英牵着白花花,在路上慢慢地走着,想着阿茹娜以及夫人。街上行人不多,这会儿应该都在是吃午饭的时候。
对面走来两个人,汉族打扮,她不禁多看了两眼,每当看到这些人,她总是会猜想他们是哪个地方的,来这么遥远的地方做什么生意。
她这一看,立即吸引了那两个人的眼光,其中一个中年人更加把目光定在她身上。又特意多看了一眼,猜测是不是碰上熟人了。她仔细一看,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她又往前走,当她走过去以后,那个中年人才叫了一声:“朱小姐!”,显然是不确定的,试探性的。
她立即转身,在这异国他乡,看到一个老乡还是很亲切的。
那中年人也站住了,朱英再仔细一看,觉得在哪见过,但决不是很熟的人。
“朱小姐!”那个人又叫了一声,见朱英虽说笑着,但还没有明白过来,他又说:“我是钟离镇的,跟你家不远,是宋管家。”
宋管家!朱英记得,她是经常从宋家店门前过,但她没有跟这个人打过交道。说到钟离老乡,她自然多了几分亲切,不管认不认识。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家里怎么样了,爹娘是不是都还好?她是什么样的缘份,才碰得上自己家门前的人!朱英立即笑吟吟地问他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生意?”
“我们刚到,想进点皮贷。”宋管家说。
“吃饭没有?”朱英问。
他们都摇头,宋管家介绍说那个年青人是他的助手,他们刚进城,正想找地方落脚。朱英问他们来过几次,会不会说这里的话?宋老板说他是来过一次,但是不会说这里的话,好在这里的人都非常直爽,而且都很和善,他也不怕。
朱英听他这样一说,连忙把他们带到一家站,因为这里经常有外地商人经过,站的生意也不错,这个小城就有三家站。朱英进去的这一家,主人认识她,所以她一进去,店主就打招呼:“朱小姐,来了。”
“这是我老乡,麻烦你们关照了。”朱英把宋管家和他的助手介绍给站主。
宋管家他们看着朱英会说蒙古话,很是佩服。朱英问他们吃什么,她说这一顿她请客。宋管家坐下来,朱英也坐下来。
“我爹和娘怎么样?他们没有受什么气吧?”
“他们还好。”宋管家说。
朱英留下两封信,牵着她的白马走后,朱家上下都急慌了。
朱德仁看着信,把信的内容告诉朱英的母亲,朱母急得眼泪直流,催促朱德仁:“你赶快想办法去找她呀!”
朱德仁说:“找她,她有武功又懂医术,是游走江湖的女侠,担心她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跟宋家把话说清楚!”
朱德仁看着几个孩子也担心姐姐,对他们说:“你姐姐在信中都说清楚了,不要担心她,她喜欢自由,她要在外面走一走,长长见识!”
朱德仁当时就拿着信到宋家去了,宋管家刚起床,见未来的亲家急匆匆地走来,把一封信递给他,拿过信一看,对朱德仁说:“这怎么办,宋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他这还是第一次看中一个姑娘。”
“蒙他错爱,是我姑娘没有福份,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本来也想亲上加亲的。”朱德仁说,“宋公子的祖母跟我母亲是姐妹,这是你给我提亲之后,我暗地调查后才知道的。”
“是吗?这一点我倒是不知道,只知道宋家跟皇室有点亲戚,正因为这样,我们公子才想在仕途上发展,其实宋家的生意做得很好。”宋管家又小声地问:“你真是皇帝的——”
朱德仁说:“我只是一介老百姓,人家有心会来亲我,无心的话,我平安地做着我的生意,老百姓有老百姓的福份。”
“老兄,真是佩服!”宋管家说。
“比起原来,我们的日子是好过多了,只要几个孩子都平安,一家人有吃有喝就够了,我们都是受过苦的人,也没有太多的要求。”
“你是条好汉,老兄,就凭你这种为人,我服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宋管家也知道人走了,这婚是结不成的,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要造成太大的影响,如果宋家还没有造势,这话就好说,大家都没有烦恼。
“那就拜托你老弟了!”朱德仁说,“这丫头,注定跟我们没有多少缘份!”
宋管家听说朱英从小身体弱,后来被一个道士收留医治才捡了一条命,她根本没有一点社会礼教约束,不适合大家庭的家教等等,对朱英也就原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