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一行带着关大河走出林子，关大河表情一直很沉闷，很木然。

肖营长告诉他，他们往东走了一阵后，碰上个砍柴的，那人说，昨天看见一支国军朝西头走了。他猜想是他的部队，就往西边来了。听见林子里有吼叫声，喧哗声，以为是自已的部队，就摸了上来，哪里想到，碰上关大河正要被人送上西天！

“唉，老兄啊，这是怎回事啊？怎差点被自已人给杀了？”肖营长不解地摇头。

关大河叹口气，默然无语。

肖营长：“唉，他妈的！你们八路也是！就算是投了日本人，现在回来了，就行了嘛。老子们国军里，管你叛不叛变，以前是以前的事，现在改邪归正了，又投奔国军，照样重用！才不象你们！”

关大河闷闷道：“你们是你们。”

肖营长拍拍他的肩：“算了，跟着我们干吧！八路不要你，我们要你。你这样的英雄，哪里去找？”

关大河摇头：“不！”

“兄弟，我们不一样是打鬼子？”

关大河叹口气：“我已经跟了共产党八路军，就不会再朝三暮四了！再说，当初，我所在的二十九军被打散后，是八路军收留了我。”

“那有什么？现在我们也收留了你！咱可是29军的老底子。”

关大河摇头：“八路军培养了我，让我懂得了不少道理，也让我喜欢上这支部队了。他们就象我的家一样。离开了这个家，我对别的队伍难得再有家的感情了。”

肖营长：“可是人家他妈的不要你了嘛！你的从前的弟兄们要杀你嘛！”

关大河：“即使不要我，我也不会到别处去。我死也是独立团的鬼。”

顿了一顿，又道：“那些战士，别看他们现在对我凶，一旦知道我不是叛徒了，又会象从前那样喜欢我，尊敬我，甚至崇拜我。他们都是爱憎分明的小伙子。”

他的嘴角露出一缕笑意。

肖营长默默地看着他，摇摇头，无奈地笑了：“你大脑有毛病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是咋了？这八路还真有迷魂药？好端端的人给弄傻了？”

关大河笑了笑：“我大脑没毛病。”

肖营长：“就是有毛病啊，兄弟。”

关大河：“不用劝了，兄弟！一句话，除了八路军独立团，我哪也不去。我要找他们，直到洗清我的冤案，证明我的清白，回到他们中间去打仗为止。”

肖营长：“我听他们的口气，你这冤情怕难得洗清！妈的！八路千好万好，就是太他妈的讲政治了。”

关大河看看前面，无语。

肖营长想了想：“我有个办法，你先跟着我们一起打鬼子，凭你的本事，战场上不立他几个功，也可以扬名天下，到时候再找八路，他们就会认你了！”

关大河：“我加入了你们部队，只怕问题更复杂了！”

肖营长：“妈的，共产党千好万好，就是喜欢搞审查不好。一点污点就要审来审去，一辈子翻不了身。明明没有问题，也要审出有问题。唉，老子没兴趣跟他们玩。要在我们国军，就是以前和委员长对着干的人，现在不也一个战壕里吃饭了？”

关大河：“我们这也是为了保持队伍的纯洁性嘛！”

肖营长：“是啊！纯洁性，那你就安心当你的汉奸，让他们去纯洁吧！”

关大河停住了脚步：“肖兄！我们到此分手吧！”

肖营长：“你，要到哪里？”

关大河：“你们继续去找你们的队伍。我就在这特务连附近，跟着他们一起战斗！”

肖营长摇头：“在这里？象影子一样跟着他们？”

关大河：“是的，象影子一样。”

肖营长看他半天，叹口气：“好吧，兄弟，这样也行！免得到死还背着个汉奸的骂名！后会有期！”

两人都伸出手，握在一处。

眼睛里都有某种真诚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