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梧看了看穆护砂,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紧。
“小梧姐姐,虽然我还没研制出‘魂断引’的解药,但是我可以先暂缓它的发作,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研制出解药的。”穆护砂安慰道,琉璃色的眼神坚定满满。
那样的神色让颜梧不禁一震,她和他仅仅算是萍水相逢,而且那个时候她也不曾帮到他过什么大忙。她抿了抿唇,左右环顾了一下,眼角瞥见大厅的右侧有文房四宝,她走至书桌前,提笔写道:“小穆,后来分开以后你去哪了?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成了神医的?”娟秀的字迹带着些苍劲的味道跃然纸上。
穆护砂不在乎地笑道:“呵呵,小梧姐姐,我说过会去学医治好你的。”可是看见颜梧关切的神色,他又道:“小梧姐姐,我们还是回到我住的地方慢慢聊吧,我就住在淡秋楼。这里不可久留。”
云柏听得淡秋楼三字,愣了愣,他竟然不知穆护砂何时住进了淡秋楼,看来这个穆护砂不可小觑。这样一个少年,武功用毒都不凡。
颜梧看了看苍引夜等人,苍引夜服下解药,已运功调息完毕,不过看上去还是脸色苍白,她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出了墨府,也不再去管那稀世奇药的去向,于苍引夜而言,没了稀世奇药,有神医在。墨府外,云府的车夫正一派闲适的倚在马车,嘴里衔着一根野草,哼着小调,手里的马鞭一下一下随着小调有节奏的晃着,微风吹过,撩开他的黑色帽纱。
此时,夕阳已染晕了大半个天边,艳丽的红深如血色,看着颇有些诡异。
马车行驶在城南的那片小树林,那是去城南通往墨城中心的惟一道路。傍晚时分,来往的行人早已稀少,树林里安静至极。马车碾压在小径,清脆的马蹄声有韵律的敲打着,瞬时打破了那片宁静。乌鸦一路鸣叫而过,四周忽而弥漫出漫天的杀气,数十条黑影轻跃而出,瞬间团团围住了马车周围,惊得马儿前蹄腾空嘶鸣。车外的云柏握了握手中的剑,皱了皱眉。虚弱的靠在马车一角闭目养神的苍引夜霍的睁开眼,眼中的的杀气一闪而过,正想撩帘而出,一旁的穆护砂拦住了他。
“我去吧,你有伤在身!你留在车里保护小梧姐姐吧。”穆护砂随即跳下马车,和云柏一起护住了马车。
黑衣人纷纷拔剑而上,云柏的剑铮然跃出剑鞘,剑尖如灵蛇般探出,森然的剑锋上下晃动,已然连续刺伤了几个黑衣人,顿时那些人血流如注。而穆护砂只是拍了拍衣摆,以极快的速度游移在黑衣人之中,扬了扬手,瞬间就倒下了几个黑衣人,那些人嘴角留着黑血,面目狰狞。
“还有人想送死么?”穆护砂森冷的语气让黑衣人握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倒退了几步,之后相互对视了几眼,钻入一旁的灌木丛,借着渐暗的夜色,消失了踪影。
苍引夜下了马车,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些黑衣人的尸首,表情疑惑。
“苍兄有什么发现吗?”穆护砂问道。
苍引夜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这些人似乎和上次袭击我和颜梧的人是一伙的,不知是什么来历。”难道是为了“魅离”?苍引夜心中一惊,面上闪过一丝担忧。
穆护砂也不再追问,云柏也随即收了剑。车夫没有错过苍引夜担忧的面色,眼里闪过不知名的光芒。
解决了黑衣人,马车出了小树林,到了墨城的中心。行至淡秋楼,夜幕初临,华灯已起,淡秋楼门前的灯泛着光,照亮了巨大“淡秋楼”三个铂金大字。闲散富足的人三三两两结伴往各处酒楼,衣铺而去,又或者携心上人欣赏墨河边那漂亮繁华的夜景。酒楼里传出软软嗓音的小曲,在夜色里极具诱惑。
“客官里边请!你是要雅间,还是……”手脚利落的伙计在看到随后而来的云柏之后立即噤了声,在云柏的湿意下,领了他们一行人直奔二楼的雅间。
大堂里喧闹的声音,雅间里嘈杂声夹杂在一起,显示着墨城的富足。
进了二楼尽头的那个雅间,吩咐了小二上几道菜。
“诸位,云柏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失陪!”说着和小二一起离开了雅间。
雅间里剩下苍引夜,颜梧和穆护砂三人。穆护砂随意坐了下来,看了看颜梧和苍引夜,良久不曾开口。他看着窗外夜色繁华的墨城,指尖的茶杯冒着股股热气,他的神色间有着一丝落寞,在墨城的喧嚣下,他的身形显得如此单薄无力,这样的少年,任谁都不会想到他竟是神医穆护砂的吧。可是那样的表情很快就被面无表情所替代,快到让人怀疑那一闪而过的落寞只是错觉。
“小梧姐姐!”就在两人不知如何挑起话头的时候,穆护砂开口道,“和你分开以后,我就一路往南走,那个时候,尽管想着去学医,可是我却不知道去哪学,于是,我就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你给的银两花完。然后我就一路饥一顿饱一顿的继续走着,直到有一天,我回到暂时住的破庙,发现有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那里。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当我撒腿想跑的时候,那人拉住了我,说他是神医莫归。”
“莫归?人称‘袖手天下’的神医莫归?”苍引夜问道。
“恩,既然他是神医,我想拜他为师就可以学到高深的医术了。后来我就拜他为师,跟着他去了青山。”穆护砂简单的讲述了和颜梧分别之后的遭遇,略过自己所受的苦,所忍受的寂寞悲伤,轻描淡显地仿佛讲着与己无关的人。
颜梧知道,这几年,穆护砂一定很寂寞,很辛苦,那个莫归绝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听说他脾气古怪。
“师傅一年前去世之后,我就独自下山了,开始找小梧姐姐你。”穆护砂刻意忽略了颜梧眼中的心疼,“前不久我听说墨城有稀世奇药,就来了这里,然后遇到了小梧姐姐。这下好了,正好可以治好姐姐你,我说过一定会让你开口讲话的。”
苍引夜一方面暗暗高兴颜梧可以开口讲话,另一方面又因为颜梧和穆护砂之间的羁绊有些不安。
“其实,初遇小梧姐姐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身上有一种让我很熟悉的味道。那种感觉让一直是孤儿的我身心温暖。”穆护砂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