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几近透明的人皮面具抓在苍引夜手中,对面的人似是未曾料到他会有这么个举动,眼里露出微微的惊愕,但很快又消逝不见,道:“是我!”不再是小童的声音。
“司徒傲!”苍引夜语气坚定。虽然没有见过司徒傲面具之下的脸,但是他可以肯定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冰冷的男子就是他。
说话之间,小童瘦小的身形已不见,身形修长的司徒傲冷傲的站在苍引夜面前,全身散发着无尽的冰冷之气,如果说苍引夜平日里的冷是冷漠和漠不关心,那么,此时,司徒傲的冷则是接近地狱修罗的无情。
“教主有令,你暂时不能离开煦城!”隐忍着怒气的冰冷语气。
“那他可有说去往何处?”苍引夜问道。
司徒傲面无表情,道:“教主去向何处不是我们这些下属能过问的,我们只管听从命令便是。”
苍引夜知司徒傲就算知晓司洛的去向也不会告知于他的,他选择沉默不语,有些痛恨现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指甲陷进掌心,渗出缕缕血丝,却不觉得疼。
司徒傲见苍引夜不语,转身离开了,所过之处带过冷意,让人不由自主瑟缩一下。
司洛一路朝着临水的方向走去,听说临水是山青水秀,人杰地灵,有着罕见的珍贵的药草,宫中不少御医皆是出自这里,皇帝亲封“御医之乡”。
“御医之乡”么?司洛嘲讽的弯了弯嘴角,若果真如此,为何无人能解她身上的毒?为何她至今还是昏睡不醒?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不过一群庸医,却被世人追捧,多可笑!
司洛抿了抿唇角,眸中忽而染上一层哀伤之色,夹杂着愤怒。
“呵呵!”他突然笑出了声,恢复一惯的样子。
大大的“临水”二字镌刻在城墙之上,阳光照射在踱金的大字之上,泛上层层金辉,司洛抬头看了看,眼神瞥见“御医之乡”四个大字,闪过一丝不悦,随即低头,那字看得实在厌烦的紧。
守城的兵士瞧着一袭红衣招摇的司洛,眼里闪过惊艳,那样艳丽的红穿在司洛身上丝毫不显艳俗,反而彰显了他一身的邪魅。司洛眼波流转,微微一笑,在呆滞的兵士中缓缓踱过。
今日的阳光并不强烈,懒懒散散的自空中洒落开来,大街之上人群熙熙攘攘,像极了一轴晕染的水墨画。一袭红衣的司洛出现在人们视线的时候,人群又一秒的呆滞,翩翩佳公子啊!待嫁的姑娘红了俏脸。
临水碧波荡漾,宽阔悠远。司洛伫立在岸边,任风轻拂起他鲜红的衣袍,那抹妖艳的红摆动在风中,在绿柳遍布的岸堤晕染开来,似彼岸的株曼珠沙华,带着些残忍的意味,却诱惑无比,让人似飞蛾扑火,即便粉身碎骨也愿一试。
司洛有些仲怔的看着水波荡漾,远远地水天相接,看不到尽头,天地连于一起,相偎相依,他有些魔媚的眼忽然清澈开来,带着些许怀念和痛心。那孤独的身影掩映在垂柳的枝摆之中,满目寂寥。
罢了,罢了……
颜梧和穆护砂也一路向着临水的方向行来,穆护砂既说要寻师傅手札之上的药草,最先来的必是临水了。
天色已渐渐黯淡下去,最后的那抹晚霞也沉入西天,天际灰暗下来。临水城中一片灯火通明,宛若一座不夜之城,闪烁着明媚的光辉。
车夫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临水城,他挥了挥额间的汗水,道:“公子,临水城到了。”
“把车驾到客栈门口,你便可以走了!”车内之人淡漠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同时一锭银子被甩出。
“是。”车夫接过银子,眉开眼笑道。
车夫赶马车车疾驰着,不是去往城中客栈的路,却一路向着偏僻之地行去。行至人少处,车夫停下马车,抽出腰间明晃晃的大刀,伸进车帘,凶狠道:“识相的就别出声,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车内之人没有吭声,也不见有动作,车夫急了,握刀的手颤抖着,心一横,道:“快,快点!”情急之下,车夫撩开车帘,一脸凶狠地瞪着车内之人。一双无波的眼扫过他,眸内是满满的嘲讽,车夫一时只觉热血上涌,愤怒无比。他提刀欲看上去,却发现浑身无力,身形似被定住了般,手中的刀颓然落地,他慢慢地滑了下去,七窍流血,片刻便没了气息,衣间那锭银子跌落出来。
“小穆……”颜梧出声,有些不忍。
穆护砂没有说话,出了马车,自行挥鞭驾起马车。这些年,他的仁慈早已不知去向,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他从来没有手软过,这本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强大了,才能不被别人欺负。
颜梧撩开车帘看了看绝息的车夫,叹了口气,为了钱财送了命,值得么?
马车绝尘而去,留下车夫的尸体突兀的横在小径之上,夜风微拂,远处传来呜咽之声。
到了客栈,穆护砂和颜梧进了去。
“不好意思,客官,小店以没位置了!”小二迎了过来,一脸讪笑。
穆护砂横了小二一眼,小二瑟缩了一下,道:“客官,真的没有了。”
“算了,小穆,要不然换一家吧!”颜梧淡淡的瞥了一眼为难的小二,道。
小二献上感激的一笑。
“两位不介意的话就和我同坐如何?”大厅靠窗的角落传来的话阻了两人离去的脚步。
转身,看到一角红色的衣摆,一脸笑意的司洛,穆护砂神色有些复杂,颜梧犹豫着。
“怎么?两位嫌弃在下?还是……我们也算认识了吧!”司洛一挑眉,面上有些不快。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推辞了!”颜梧悄悄拉了拉穆护砂的衣摆。
还是不要惹怒此人为好,这人很危险。
颜梧拉着穆护砂到司洛面前坐了下来,回头吩咐小二上一些小菜,小二暗吁了口气,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司洛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一脸不愉的穆护砂和有些忐忑的颜梧,淡淡的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