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泽的雨丝,打湿了府邸的小径,路上古朴的青石板被洗刷的干干净净,一旁的杂草泛出凝练的青,淡淡的泥土味夹杂着青草味扑鼻而来。
一袭青衣的穆护砂立于庭院之中,一任雨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衫,他微昂着头,纤长的手指搭在玉笛之上,哀伤迷惘的音调悄悄地流泻而出,低低地回荡在雨中。他神情专注,晶莹的雨珠落在他墨黑的发丝之上,顺着发尖滑落。渐渐的,那执笛的手越握越紧,雨水滑入笛中,那乐声听起来竟有些呜咽。雨势渐大起来,穆护砂依旧立于庭院之中,全身湿透。
忽的,头顶上多了一把伞,遮了那连绵的雨,雨声打落在伞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乐声戛然而止,穆护砂抬头,看到的是颜梧嘴边那抹温暖的笑。
“怎么在这淋雨呢?虽说你是神医,这淋雨还不是得生病!”颜梧的口气淡淡的,似是不满穆护砂淋雨,却夹杂着浓浓的关心。
穆护砂握着玉笛的手紧了紧,恍惚间又看到记忆中那抹温暖的笑。他眼前有些模糊,呆呆地看着颜梧。
颜梧伸出手,在穆护砂眼前晃了晃,下一秒却落入了一个湿湿的怀抱,她有些错愕,微微挣扎了下。
“别动。”穆护砂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一股热流落入颜梧的衣襟,颈间的热流滑落下来,让颜梧的心一阵刺痛,她了然的任凭穆护砂抱着,安慰的拍打着穆护砂的背。穆护砂滚烫的体温透过湿透了的衣服传递过来,颜梧心中一紧,道:“小穆,不能告诉我么”
穆护砂一颤,沉默着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地站在雨中,良久。
“先回屋里去吧。”颜梧轻声道,微微退离了穆护砂的怀抱。
穆护砂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他不想让颜梧看见自己脸上的泪。雨水混合着泪水流过脸颊,穆护砂却不加理会。有多久没有哭了,自从爹娘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颜梧看着穆护砂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雨帘中,娥眉轻蹙,也转身离开了。
天色渐暗,雨停了,屋檐的积水顺着瓦砾滴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草叶上的水珠悄然滑落,无声的坠入泥土。颜梧坐于窗前,看着雨后的风景,伸手触上颈间,那灼热的温度似乎还是挥之不去,仿若镌刻的印记。
“扣扣”屋外响起轻轻地敲门声,颜梧回过神,起身,开门。门外,穆护砂抿了抿唇,眸中闪过坚定之色。
“小穆,有事么?进来吧。”颜梧看了看穆护砂,道。
穆护砂点了点头,进了屋,穆护砂沐浴过后淡淡的清香飘散在空气里。
“坐吧。”颜梧道,伸手拨了拨桌上的蜡烛,屋子里便亮了些。
“你想知道我以前的事么?”穆护砂低头,道。
“恩。小穆愿意告诉我么?”颜梧点头道。
穆护砂深吸了口气,道:“其实这个宅院是我以前的家。”
“小穆的家?那为何……”颜梧猜到和这座宅院有关,却不想这里原来是穆护砂以前的家,不免有些错愕。
“本来,我和爹娘很幸福的生活在这里,有一天一群人闯入了这里,问我爹索要家传之宝,被我爹拒绝了,然后,他们就杀了我爹娘,而我当时还小,被爹娘藏在假山缝隙里,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我成了个孤儿……”烛光下的苍引夜面色苍白,袖间的拳头握的紧紧地,掩住的眸色间是一片无尽的恨意。
“小穆,以后有我在啊,我就是你的家人了。”颜梧轻轻道。
她的话如冬日里的眼光,温暖了穆护砂的心,稍稍缓解了他心中的恨意。
“姐姐以后会丢下小穆一个人么?”穆护砂垂眸,问道。
“恩,姐姐永远不会丢下小穆的。”颜梧道,若誓言般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