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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岸彼岸(1 / 2)

佛说:

有生有死的是彼岸

无生无死的是此岸

彼和岸就是生和死

岸的彼端就是彼岸

那么站在此岸看彼岸

此岸和彼岸又有什么不同呢?

已近子时,苍穹广袤,星月悬浮,清冷的辉芒遍洒大地,天地之间一片渺茫,泛着虚白,举目之间千里溶溶,雾气时聚时散,遮掩着世间的真实,这一切的一切让人无可奈何。

江边垂柳之下,一人傲然而立,一袭白衣纷飞,墨黑的发丝飘扬在夜风之中,与垂柳互相追逐嬉戏在漫漫夜色之中,镌着彼岸花的面具闪着冰冷诡异的光芒,嘴角蔓延着残忍嗜血的味道,宛若地狱修罗一般。

此人,整个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鼎鼎大名的幽落宫宫主墨泫。见了他,大部分人都会惶惶然绕道而行,为着项上人头。特别是那些江湖宵小之辈,整日祈求不要和他狭路相逢,不定墨泫一个不高兴,他们就见不到日落了。

夜凉如水,透衣发凉,忽的,一个人影闪身出来,屈膝半跪于墨泫身侧。半晌,墨泫轻轻挥了挥手,人影随即不见,无声无息。嘴角挑起一丝冷笑,越发衬得那鲜红的彼岸花如血般妖艳,墨泫一抬手,一声惨叫划破长空,那温热的鲜血溅在那白色锦衣之上,星星点点。不稍一刻,地上躺着的那人已气绝,七窍流血,面容扭曲,脖颈之上有着细微的血丝,几不可见。

随即而来的一群黑衣蒙面人围在了墨泫身侧,墨泫看了看沾血的外衣,皱了皱眉,掏出锦帕,细心地擦着手,那修长的手指白皙到透明。感觉受到了侮辱,为首的黑衣人叫嚣道:“我当幽落宫宫主是何等人物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墨泫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扫了那人一眼,那人只觉得犹如置身冰窖,浑身冰凉,那冷透过皮肤,渗入骨髓,蔓延至灵魂深处。黑衣人不由的瑟缩着,连握刀的手都一直抖,他咬牙握紧刀,准备奋力一击。但下一秒他就倒了下去,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清风拂过的一刹那,空气里已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墨泫垂下眼睑,迈着悠闲的步子离开。在他身后,十几具尸体交叉而叠,皆已气绝,丝丝雾气缠绕其间,虚无飘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层层白雾射入,洒满整个碧城。据说,碧城是座人人艳羡的人间天堂,碧城富可敌国,不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为官之人清廉无私,为商之人信誉颇佳,就连普通老百姓也比其他地方的善良热情。而碧城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四大家族―歌、烟、司、景。四大家族分别据于东、西、南、北四角。司家与烟家是姻亲,烟家是武林世家,在天下武林中享有极高的声望,司家则运营着整个碧城的生意往来,至于歌家和景家自然也不是泛泛,歌家掌管着各大漕运命脉,景家的兵器库集天下之粹,江湖武林人士皆以能得景家兵器为荣。四大家族的前代家主共同建立了碧城,碧城于短短几十年迅速崛起,一跃成为全国之首。

四月天,柳丝长,草芽碧,桃李争艳,和风暖,空气中飘散着露水打在竹叶上的清香,晶莹剔透的露珠在翠青色竹叶的相衬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烟府汐园藤葛成荫,御廊之中一团锦绣,紫藤木垂下无数长长的淡紫花串。绿萝葛旁的竹塌上,有一人正在沉睡之中,一身鹅黄的裙衫,如墨的青丝铺陈开来,数片花瓣飞落,衬着她如花般的娇颜。

“小汐,小汐……”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惊了正兀自睡的香甜的人儿,睡梦中的人微微蹙了眉,缓缓睁开翦水瞳眸,颜色如琉璃。烟汐淡淡的瞥了瞥司意然,她表哥,司家的下任家主。

“小汐,不如我们去苍山踏春吧!”司意然神秘兮兮地凑近烟汐,用小狗乞食般的清亮眼神看着她。

“那关我什么事啊!”烟汐故意忽视司意然的表情,其实心中却按捺不住想去。

“表妹,亲亲表妹……”这家伙只有在有求与人的时候才会叫她表妹,每次都拖她下水,就因为他可以理直气壮地以保护她作为理由而外出游玩。

可一想到每次都会一不小心就成了这家伙的实验品,烟汐不免气急,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字一句:“找离落去,我很忙!”真不知这家伙不好好学经商,以炼药试药为乐为哪般。

“他被他爹压着算账呢!呵呵……”司意然笑的一脸欠扁。经不起司意然的软磨硬泡,烟汐最终举白旗投降了。

今日的阳光并不强烈,懒懒散散的在空气里弥漫开来,人来人往的街道熙熙攘攘,如同一轴天然描就的水墨画。碧城最有名的酒楼“江月楼”今日热闹非凡,人人都在谈论着那江边发现的尸首。

“听说,伤口极为诡异,微不可见……”

“是啊,是啊,听说是一瞬毙命……”

“会不会是唐门的人干的啊,最近唐门可是蠢蠢欲动,往着碧城来呢!”

“那些不过那些黑衣人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啊!”

……

二楼雅间里的人轻啜一口热茶,专注地看着茶叶的起伏,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不发一言。心里沉思道:究竟是何人所为呢?出于为何而来?看来碧城不可避免地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忽的,他剑眉一挑,偏头避过了一枚暗镖,足尖一点,转眼已如飞燕般从窗口掠出,施展绝妙轻功追上那蒙面之人,几个纵身不见了人影。

追至碧城外竹林便不见了蒙面人踪影,正疑惑不解之时,林中想起如梦如幻的琴音,忽而婉转,忽而悲怆,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摧残着听者的意志。几声清脆的鸟鸣滑入,添了几分不和谐,却让听的人蓦然清醒。

“摄魂曲?!”

“君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啊!连在下的摄魂曲也奈何不了你呢!呵呵!”

君陌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心下蓦地一惊:此人竟然会弹失传已久的摄魂曲,幸好及时清醒,要不然……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

“承蒙大家看得起得了虚名而已!不知阁下能否现身一件?”

“哈哈……有趣,有趣!你是第一个要求见我的人,别人可是避之不及呢!”明明是轻快无比的花语,却偏偏让人觉得森然入骨。

尾音未完,一抹月白的身影飘落他面前,一张带着面具的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鲜红妖异的彼岸花蔓延着整张脸,唇角勾着,似笑非笑,周身气势逼人。

“幽落宫宫主墨泫?”君陌上愕然。

“正是……”

“那不知墨宫主特意引君某到此所为何事”

“君公子名满天下,如果我说我只是久仰君公子大名,故而想结识,你信么?”说话之间,墨泫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君陌上一愣,习惯性的挑了挑眉,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得先找个地方疗伤。他强行压制住上涌的血气,想着该如何脱身。

远处有一人踏叶而来,足尖轻盈的点于竹叶之上,落于君陌上身侧。

“看来今日多有不便,那我们改日再会吧!”话音刚落,墨泫就凭空消失了。

“没事吧,陌上?”景初见伸手扶了一把君陌上。

“没事”

“噗”一大口鲜血从君陌上口中喷涌而出。

烟汐换了男装,和司意然悄悄地爬上汐园的墙头。司意然得意地笑着,不防被烟汐一脚踹了下去,跌了个狗啃泥,疼的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吱声,怕万一引来烟府众人,到时又会被绑回自己家。烟汐轻盈落地,翻飞若蝶,衣袂飘荡,无视司意然哀怨的目光。

两人熟门熟路的避过烟府的家丁,直奔大街。行至半途遇到景初见,他身旁半倚着一青袍男子,脸型修俊,脸色苍白无血色,看来受了极重的内伤,但无损他卓然天成的气质。两人也顾不上出城游玩,一行人进了江月楼的雅间,景初见道了原委。原来君陌上是几个月前景初见外出办事时结识的,两人一见如故。君陌上昨天刚到碧城,景初见得知后便约了君陌上在江月楼碰面以尽地主之谊,谁知刚到就见君陌上掠窗而出,等追到城外竹林,君陌上已被墨泫伤了。

“难道墨泫看上了他”司意然笑嘻嘻的插嘴。

烟汐朝他翻了翻白眼,问道:“难道与黑衣人被杀有关?”

“极有可能,最近碧城一下子多了很多江湖人士,连幽落宫的人也现身于碧城了。那些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而来呢?”景初见面色凝重,愁眉紧缩。

“幽落宫?!那个相继灭了天剑门,龙门镖局和御剑山庄的幽落宫?”一个清雅的声音传入雅间。

“离落,你来啦!”烟汐朱唇轻启。

“落落,怎么你老爹舍得放你出来啦!”司意然向门口来人扑去,却被轻松避开,有些气急败坏。

歌离落淡淡地瞥了司意然一眼,司意然立刻乖乖闭嘴,一撩袍子,拣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眼睛开始向着窗外乱瞟。

“不错,幽落宫是近几年才在江湖出现的一个神秘组织,以极诡异的速度壮大,宫主墨泫以彼岸花面具遮面,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连幽落宫都出手,恐怕碧城难免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景初见叹了口气。

听了他的话,一时之间众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之中,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咦,有张纸条诶!”司意然从窗棂上拔下飞刀,取了纸条,他的的叫声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君子之交

养晦出韬

吟龙细水

渊莫逍遥”

“什么乱七八糟的!”司意然咕哝着,揉了随手一丢,“啪”正中君陌上额头。君陌上霍地睁开眼,抓起一颗花生,指尖一弹,司意然顿时捂着红肿的额头哇哇乱叫。

“混蛋,那个不长眼的敢暗算本少爷啊啊,诈尸啦!”司意然惊恐地指着君陌上。

“笨蛋!”烟汐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向君陌上道:“君大哥,伤势无碍吧?”烟汐年方十五,平日虽然清冷,见了君陌上之后也不免春心萌动,眼波流转之间透着浓浓的关切之意。

“无妨。”君陌上捡起砸中他的那个“凶器”,反复吟着:

“君子之交

养晦出韬

吟龙细水

渊莫逍遥”

忽的,他深邃的黑眸现出异彩,取首句末字,第二句的第三字,第三句的第二字,末句首字,拼接而成“交出龙渊”

“龙渊?!”众人如被雷击般呆若木鸡。

“小初初,你家宝贝被盯上罗!”司意然回过神,悠哉地跷起二郎腿。

“啪”歌离落手中的扇子毫不留情地敲上司意然的头,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让你随便泄露四大家族的秘密”。司意然不满的用眼神抗议:“干嘛打我头啦,会笨的!”

“传说中欧冶子和干将两位大师联手所铸,凿茨山引水,于‘七星’池中淬炼而成的上古神剑?在景家?”君陌上愕然。

“龙渊是家父当年偶然间所得,乃一友人临终所赠。当年武林人人为它互相残杀,抛妻弃子。家父于是秘密收藏并放出消息称龙渊已被沉入湛江,此事只有四大家族知晓。此人是从何得知?”景初见颇感疑惑。

“难道涌向碧城的那些江湖武林人士也是觊觎龙渊而来?”歌离落忧心忡忡。

“砰”大厅里吵闹的声音穿帘而来,司意然一拍手换来小二。

“要死啦,谁在本少爷地盘上闹事啊?”

“禀少爷,是一个红脸络腮的大汉,醉酒吵嚷,撒泼惹了邻桌的客人。”小二恭敬地答道。

“随本少爷出去瞧瞧是哪头大狗熊撒泼闹事。”司意然整了整衣裳,晃悠着出了雅间。

烟汐,景初见,歌离落三人在心中替那人默哀,碰上司意然这家伙真是今生倒霉,这厮正愁着没人试他的“一日癫狂散”呢。只余君陌上莫名的看着三人脸上瞬间变换成的怜悯神色,心下纳闷不已。

司意然招了招小二,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小二点了点头,转身没入厨房,稍时提了一坛酒出来。小二巧妙地挤入对峙的人群之间,朗声道:“这位大爷,我们少爷景仰大爷的风姿,特让小人奉上极品花雕,请大爷赏脸。”

红脸大汉醉眼迷蒙的抬头看向二楼半倚阑干的司意然。他正抓着一把花生丢入嘴里,见大汉看他,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这位小兄弟真有眼光,哈哈……我这大刀客的名号可不是白混的。”红脸大汉斜睨了一眼邻桌的几人,“咕咚咕咚”一仰头喝尽。邻桌有一人终于不堪受辱,猛地拍案而起,骂道:“老子混迹江湖这么久从没听过什么大刀客,让老子来会会你。”说着从桌底抽出刀,欲扑上去。

“大狗熊加油!”楼上的司意然喊得起劲,唯恐天下不乱。

红脸大汉见对方砍来,旋身避开,运功提刀。突然,他甩开手中的刀,哈哈大笑,踉跄着转身夺门而去,一路笑一路抖,状如疯癫。邻桌那人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这么快就见效啦。哈哈……大狗熊变大疯熊啦!”司意然捧着肚子笑的形象全无,眼泪狂飙。

“那不是司家少爷嘛!”酒楼中有人认出了司意然。

“碧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司家?”

“没错,我去年在碧城大会上见过他。”

……

烟汐等人急忙拽着司意然离开了江月楼。一路上司意然双肩不停地抖着。

看司意然这幅模样,君陌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大汉怎么突然疯了似的?”

“那是因为他服了本少爷的‘一日癫狂散’啊,嘿嘿……”司意然窃笑着,好不得意。

君陌上手抖了抖,嘴角有些抽搐,心想:“难怪刚才那三人神色那样。”

“酒楼隐了不少江湖人士啊!”景初见愁到。

黑暗暮色夜中,雨雾蒙蒙青黑,几枝竹枝被雨打湿带着微亮的润泽水芒怯生生地从廊下探出,蔼蔼水气那氤氲在那纤细的枝头,空气中弥漫着些微湿意,夹杂着淡淡的竹子清香。

微弱的烛光摇曳,薄薄的窗纸上映出被拉长的身影,忽明忽暗。景初见伏在桌上奋笔疾书,“叮”一枚飞刀沁入窗棂。景初见腰间佩剑铮然出鞘,划出炫目的光的痕迹,身形一闪,凌空跃出,衣袖轻挽,一剑刺出,直指来人面门。来人轻巧避开,面具上的彼岸花在雨水的洗刷下鲜红妖艳,幽落宫主墨泫。他朝景初见挥了挥手,纵身没入忙忙雨帘,漆黑的夜色转瞬将他的身形吞没。

雨水顺着景初见瘦削的脸颊滑落,景初见转身回房。“明日午时,城外竹林”飞刀下的字条随风而舞,苍劲的字迹力透纸背。“到底有什么阴谋呢?”景初见拧眉思索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先是黑衣人横尸江边,然后君陌上遇袭,接着墨泫现于景府,加上大批武林人士涌入碧城……一连串的事昭示着碧城即将到来的不平静。想着,他彻夜难眠。

“滴答滴答”雨滴敲打着屋檐到天明,初晓的太阳拂开弥漫的水气。景初见负手立于庭院之中,内心翻腾。清风扫过偌大的庭院,片片花瓣飘落枝头,扬洒在风中,纷纷扬扬。满眼娇红,零落成泥,一如残血。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景府小厮匆匆而来。景初见收了思绪,进了景园的书房。景家家主景渊天神色凝重的来回踱步,良久,开口道:“初见,想必你也知道爹找你来的原因了吧!”

“想必是为了龙渊的事吧,近来碧城纷乱不断,江湖武林人士皆觊觎此剑而来,妄图以此剑一统江湖。爹,看来碧城平静的日子要到头了。”景初见答道。

“龙渊未沉湛江而是在景家之事是何人宣扬你可知?”

“孩儿尚未调查清楚!”

景渊天疲倦的挥了挥手,道:“那你尽快去调查清楚吧!”近几日景家名下的兵器山庄接二连三地遭人袭击,恐怕也与此有关了。

景初见出了景园直奔城外竹林,暗想:不管怎样都要把此事调查清楚。

竹林之中,琴音似水,直入人心扉,仿若涓涓细流蜿蜒流淌在山间,流水叮咚,清新雅致。可是忽然之间,琴声越来越急,以千军万马之势奔腾而来。待景初见踏入竹林之时,琴音戛然而止。

“景公子如约前来了呢!”清朗之声穿透林中竹叶,缓缓传来。随即一抹清俊的身影如蝶般翩然而至。

“墨宫主约景某不会只是为了相交吧。”景初见沉声道。

“呵呵,景兄果然快人快语,想必已猜到我为何而来了吧?”墨泫轻笑着,漫不经心地说道。

“墨宫主也是为了龙渊?”

“正是,龙渊可是上古神剑,得了龙渊就得了天下武林。景府霸占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交出来了吧。”

“不管你从何得知,龙渊绝不可再现江湖!”景初见一甩手,剑出,一片寒芒,剑势带动了周围的气流,搅落了漫天竹叶。那一剑凌厉而优美,直指墨泫眉心。

墨泫足尖点地,急退,竟凭空消失了。待景初见收剑后退,墨泫出现在几丈之外,但只是一瞬,一道青光在景初见胸口处一闪,又迅速消失,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便突然感到胸口一痛,低头,一片殷红的血流下,血霎时蔓延开来,开出一朵妖艳而诡异的花。

“我约景公子并非为了切磋武艺,只是想亲口告诉你,回去好好守着龙渊,他日,墨某必定亲自去取,龙渊我要定了!”墨泫衣袂飘飞,轻跃离开,留下似有若无的回音:“要定了,要定了……”

景初见心下一颤,也顾不得包扎伤口回了景府。听完景初见的话,景渊天愁眉深锁,半晌,叹了口气:“初见,你先回房包扎一下伤口。此事我会和其他三大家主共同商议定夺的。”

景初见回房,草草地包扎了伤口,又急忙去了议事厅。此时,烟天行,歌楚问和司震云皆已赶到,烟汐等人也尾随而来,司意然却一脸不情愿,想是被他爹压来的。

“不就是一把破剑嘛,真搞不懂有什么好的,赶明我也去搞个剑出来,肯定比……”司意然的咕哝在司震云的瞪视下咽了回去,乖乖地闭嘴喝茶去了。景初见拱手道:“初见见过各位叔叔,详细情况各位叔叔想必已知晓!”三大家主点头。

“想当初,龙渊一出,武林纷争不断,为了平息武林的混乱局面,苍兄舍命夺剑,临死前嘱我毁了此剑。想那龙渊乃旷世神剑,我就没舍得,而是暗暗放出沉入湛江的假消息,不想一念不忍竟为碧城带来了灾祸.我真是……”景渊天自责不已。

“景叔叔不必自责,您一生爱剑如命,不忍毁了龙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况且龙渊既是上古神剑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毁的。”烟汐出口安慰道。

歌楚问附和道:“是啊,渊天,眼下还是商量对策要紧啊!”烟天行正欲开口,却又打住,厉声喝道:“何人在外面?”门被推开,君陌上缓步进入议事厅,抱拳道:“晚辈君陌上,拜见各位前辈!”

“君大哥?!”烟汐俏脸一红,褪了清冷的面具,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爹,陌上是孩儿的朋友,昨日被墨泫所伤,所以孩儿就留君兄养伤,顺便也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景初见解释道。

听了景初见的话,四大家主的神色有所缓和。

“君兄有什么高见吗?”歌离落挑衅地问道。

“高见不敢当,只是区区拙见,不知当讲不当讲。”君陌上淡然道。

“君少侠但讲无妨!”

君陌上依言道:“依在下愚见,龙渊在景家恐怕是人尽皆知的了,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来招狸猫换太子!景府造一把和龙渊外观相仿的剑未尝不可能吧!”

“这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武林因为假龙渊再次血流成河的!”四大家主均摇头。

君陌上继续说道:“既然此前江湖就一直盛传龙渊也被沉入湛江,那么它大可以再沉一次,以绝众念。沉入湛江的话即便想打捞肯定也未果了。”

众人一致点头同意:“不妨一试!”

隔日,平静的碧城如一池被搅乱的春水,泛起层层涟漪,接踵而来的江湖各大门派均收到了四大家族的参加碧城大会的请柬。各大派跃跃欲试,相互之间暗暗较劲,盼着能见识传说中的上古神剑,自然也筹谋着在沉剑之前夺得此剑称霸天下。

司意然等人被各自派去安排碧城大会的相关事宜,烟汐独自静坐水榭,仰望广寒高处。璀璨的星光洒照长空,淡渺的月色流泻寰宇,星月交相辉映,夜色妖娆迷人。忽的,一阵丝竹之声打破了夜的静谧,神秘而悠扬,激荡着听者的灵魂,仿若羽毛拂过心间,带着点诱惑和感伤。烟汐循着乐声深入小径,透过拱门看到一袭月白的锦袍翩飞,袖子轻轻摇曳,那青丝在风里悠悠然地拉长,那细长的玉笛在夜色中泛着光。烟汐想凑近点听,但似乎又怕扰了那人的兴致,正犹豫间,乐声断了。烟汐颇有些懊恼,待那吹笛之人转过身,烟汐却又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是君陌上!

“君大哥真是文武全才啊,烟汐佩服!”烟汐清眸流盼,腮晕潮红,羞娥凝绿。

“是烟姑娘啊,献丑了,此曲乃是我爹送给我娘的生辰礼物,我只是一时想起!”君陌上答道。

烟汐感慨万分:“那君伯父和君伯母真是恩爱啊,改天真想拜访一下!”言辞之间很是期待。

君陌上愣了一下,忽然陷入了浓浓的悲哀,幽幽道:“他们已经过世了……”

烟汐表情尴尬,后悔得要死,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下。

君陌上顿了顿,接着道:“他们是被人害死的,但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君陌上攥紧手中的玉笛,手微微颤抖着。

看着这样的君陌上,烟汐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就像被刺了一下,很疼很疼,很想为他分担心中的痛。她不自禁地抓住了君陌上的手,想以此传递温暖和力量,触到烟汐柔软的小手,君陌上猛地一震,吃惊地看着烟汐。烟汐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握在一起的手,脸蛋噌的红透,急忙甩开,连说话都开始结巴:“君……君大哥,我……我……”话未说完就如受惊的兔子般慌乱离开。一边跑一边暗怪自己,平时那个清冷的烟汐早不见了踪影。

烟汐只顾埋头狂奔,“砰”冷不防和拐角的人影撞在一起,两人均摔到人仰马翻。

“哪个没长眼的敢撞本少爷?”司意然疼的龇牙咧嘴的,一边揉着额角,一边愤愤地骂道。待看清是烟汐,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随即他又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想要掐烟汐的脸

“笨蛋,想谋杀啊?!”烟汐瞬间恢复了平日的样子,让司意然扑了个空。

司意然委屈地扁扁嘴,装作泫然欲泣状,抗议道:“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人易容假扮小汐嘛!谁叫小汐刚刚那么不正常嘛!”

烟汐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开。司意然在后面纠缠不休,嚷嚷道:“小汐,小汐……有没有看到君某人啊”

烟汐故作平静的表情因为他的话而瞬间崩塌,“没……没有啦!别跟着我啊!”烟汐一溜烟地消失了。

“果然,小汐很奇怪啊,不会真是有人假扮的吧?”司意然一脸疑惑,成风化状态。

“司兄,司兄,……你站在这干嘛呢?”君陌上用笛子戳了戳司意然。

“啊……”司意然回过神,夸张地叫道,“你,你走路的时候不能出个声啊,要吓死本少爷啊!”

君陌上哭笑不得,也懒得跟他纠缠,跨步离开。半晌,身后传来司意然的大叫:“君某人,你……你等等啊,小初初找你有事啦!”

“景兄找我?”君陌上转身,挑眉问道。

司意然点点头,君陌上沉默地随着他绕过拐角的拱门,进入林木掩映的青石小道,树梢林角之间月光若隐若现,泠泠澈澈的洒下,在小径上留下斑驳的光点。小路的尽头是若楼,若楼是景府历代少主所居之地。未踏进若楼,一股肃然之气便迎面扑来。景初见微趴在书桌之上,额前的几缕发丝垂落,遮了他的睡颜。看来他已累极,几天的奔波劳碌让他的脸色极为憔悴。推门而入的君陌上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司意然大剌剌地抓过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陌上!”君陌上正想转身离开,景初见已睁开眼,起身叫住了他。

“初见找我有何事?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是这样的,希望陌上在必要时帮忙夺剑!”

“义不容辞!”君陌上一口答应。

出了若楼,三人沿着青石小道,拐过拱门,径直走向御廊。御廊里安静的有些诡异,仿佛已于热闹的世界脱离。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三人的脚步不自己觉得慢了下来,漫天的杀气从周围蔓延开来。数十条人影轻跃而来,瞬间包围了御廊。景初见霍然拔剑,剑尖如灵蛇般探出,已连续挡开了黑衣人的剑招。君陌上随即也一跃而起,和黑衣人混战在一起。司意然却笑眯眯的朝着笑,趁着黑衣人有瞬间的失神,衣袖一挥,数声惨叫划破黑夜的长空。“刷”的一道白光自暗处激射而来,正在激战中的君陌上身形一移,挡在了景初见的背后,顿时,羽箭没入他的腹部。黑衣人见闻声而来的众人,迅速撤离。

“陌上,你……”景初见扶住了君陌上。

“君大哥……”烟汐想到刚刚的尴尬,欲言又止。

君陌上抬头微笑,安慰道:“没事!”君陌上扬手拔了箭,连眉都没皱一下。血瞬间浸满了他月白的锦袍,开出大朵大朵黑色的花,他头一歪昏了过去。

“不好,箭上有毒!”司意然跨步向前,喂了君陌上一颗药,搭上他的脉搏,皱眉道:“他中了‘花魂引’,是失传已久的一种毒药,此毒会使人内力尽失,久之会……”

“表哥你能解得得,是不是?”烟汐打断司意然的话,忧心地问道。

“也不是不能解,还好我曾经看过一本上古医术,书中有记载,只是解药的调配需要点时间。”司意然说道。看来,小汐是有些奇怪啊,看她那表情,八成是芳心暗许了。忍不住想捉弄一下烟汐,司意然开口道:“小汐啊,只是我那还缺一味药啊!”

“什么药啊?”烟汐着急地问。

“这个嘛,当然是你的细心照顾罗!”司意然促狭道。

想想刚刚烟汐的神情,众人纷纷明白过来。烟汐的脸涨的通红,作势要打司意然,司意然拔腿就跑,烟汐紧追不放,两人满院子的乱窜。见此情形,众人哈哈大笑。

歌离落却觉得心瞬间有股被撕扯的痛:小汐喜欢上了君陌上!自己从小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小汐,认定她就是自己命定的娘子。虽然从没有说出口,但是无论做什么,他都宠着小汐。以为不说,总有一天小汐会自己发现。但现在,看着小汐娇羞的清丽容颜,他发现他错了……

“女大不中留啊!”烟天行微笑道。

“汐丫头也不小了吧,不如待事情了结了给她找个婆家吧!”司震天抚须道。

“爹,这几日我们得加强戒备了,江湖各派都蠢蠢欲动。”景初见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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