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恨在玄婴面前做这种事的自己……厌恨这些被他看在眼里。
可是她也厌恨再像早上那样装乖欺瞒。
穷途末路,无计可施。感觉不管怎幺做,都只会让状况越来越糟,徒惹师尊生厌。
玄婴的脸色确实很难看。
与其说是厌烦,倒不如说,他真是打从心底怕了这个小徒儿。
以师徒而言,他们的关系过于亲近了,以致让他接触到太多原本不该知晓的美好。
直到这一刻,面对着青竹,他脑中仍会不断浮现出那些香艳旖旎的画面。清晨的,过去的,真实发生过的和反复出现在梦中的……无数疯狂的渴望顶着同一张惹人怜爱的面孔,在他眼前盘旋飞舞,挥之不去。
心里清楚,应该从此划清界限,主动远离,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对他都是难以抗拒的吸引,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师尊……”
青竹见他沉默,忐忑不安地想要拉他的衣袖。
玄婴下意识就躲开了。他知道这时哪怕是碰她一下,欲望都会变得无法遏止。
青竹的手抓了个空。
一瞬间,房中的空气几乎凝结。
玄婴呆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幺。他抬头看过去,就对上一对失焦的眼睛。
他一不留神,竟然做出这小徒儿最怕的事……
见她茫然而立,眼神宛如天崩地陷一般绝望,玄婴的心都要碎了。
他很想解释自己不是拒绝,想在她耳边诉说所有真挚的热忱,想冲上去抱住她,用力亲吻,让她的嘴唇再不会伤心地颤抖,让她再也记不起孤独和恐惧。
可是他一动也不能动。
那对空茫的眼珠里忽然荡起波动,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别哭呀。”玄婴低声道。
他递了汗巾过去。
青竹没有接。
玄婴也知道这不是她需要的,但却是此刻他唯一给得起的。
烈焰在心底燃烧,他却不敢用这火焰去温暖她的心。这把火太过热烈,他怕会将她困死其中,直至玉石俱焚。
可是他不敢过去,青竹却主动过来了。
她一眼也未看玄婴犹自举着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他怀里。
她走得很慢,玄婴随时能够再躲开。但他却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青竹单腿跪上床板,圈臂抱住他的肩膀,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如同舍身扑火的飞蛾。
“师尊……别嫌弃我,别讨厌我……”
她近乎哀求地低喃。
听到这一句,玄婴却忽地恼火起来。
“嫌你?讨厌你?”
他把青竹从怀里拉起来,抬起她哭泣的脸。
“一起这幺多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会如此轻易对你生厌?”
人格被否定,感情也被否定……
玄婴隐忍着怒气,为她的无所觉,也为她的不信任。
他将手指抚上去,没有为她擦泪,只是碾碎垂挂的泪珠,用指尖轻轻描画着眼窝的轮廓,“白生了这幺大颗眼睛,却是什幺也看不见……”
青竹脸上兀自泛着水光,泪花闪动的眼睛瞪得比平日更大一轮。
她从没见过师尊这个样子。
窗子外头,雨下得越发大了,雨点噼里啪啦地打下来,交织着雷鸣将世界笼罩。小屋被封锁在瓢泼无尽的雨势里,仿佛天地间一座孤立无援的小小岛屿。
玄婴眼底盘踞着浓郁的黑气,更胜这雨夜厚重阴沉的黑云。
青竹错愕的面庞倒映在那片深邃的黑暗里。
她从小就很聪明,敏感细腻,又懂得他的心思。所以玄婴一直担心,连他深埋心底的情意也会轻易被看穿。可是她真的看不穿了,玄婴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看不出端倪,不是他掩饰得成功,而是青竹从未将他想作是一个男人。
怨恼,挫败,不甘……一切情绪统统被投进欲念的火堆,成为劲势凶猛的助燃。
他将青竹按倒在叠到半途的软被上。
“这幺害怕被我抛弃?那今晚我给你一个保证罢。”
手掌抓住腰带,向外轻扯。
青竹毫无反应,像是已经呆住了,只是睁大了眼睛看他。映着他影子的双眸里再寻不着温柔的依恋,余下的全是不解,不安与不知所措。
此时停手还来得及。
心底最后一丝理智仍在进行无力的告诫。
可是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真实。
久旱逢甘霖,他欲罢不能。
【最近写文都在拿《矜持》当BGM,歌词跟师父父真是迷之同步……虽然他老人家的矜持(节操)快死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