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歌真好听,”靳思危也笑起来,脑海里隐隐出现一个人,忽然有种奇怪的冲动流过全身。
一抬眼,那崽子终于过来了,挽着他那水妞,正朝自己得瑟的挑眉,靳思危刚想出声,却见康乐的表情有些怪异,没等叫出口,康乐忽然冲了过来,眼里浮现出深深地惊恐。当他意识到身后发生了什么,康乐已经扑过来用身体把自己死死挡住。
有谁在叫骂,有谁在怒吼,随着一声闷响,康乐就这么倒在地上,躺在靳思危眼前,一滩血顺着他的头渐渐漫开。罪魁祸首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半个酒瓶,玻璃渣碎了,在他手上划出深深地痕迹,血一滴滴淌着。
周围的人都吓傻了眼,许丹丹忽然叫起来,冲上去使劲拍打攥着酒瓶的男人,
“你是不是疯了!咱俩分手关人什么事啊!你丫是不是有毛病?!”
靳思危看到康乐头上那滩血瞬间就懵了,像头发了狂的野兽转身朝男人扑上去抡起拳头,
“你他妈敢动他!!操!!!你敢动他!!”
一拳一拳,全都下了死手,揍得男人毫无反抗机会,只得抬手护住自己的头。靳思危揍红了眼,周围没一个人敢上前拉,不知是谁冲进人群死死扣住靳思危的手,冲他吼,
“你还不快把他送医院!!!再不去就晚了!”
是邱品凡,这厮本来还在边上瞎溜达物色有没有猎物啥的,舞池忽然炸开了,接着就听到靳思危暴怒的声音。
他这一吼,可算把靳思危吼醒了,转身抱起康乐就往车库冲。临了回头狠狠瞪着那男人撂下一句,
“康乐要是少了一根毛我他妈要你拿命偿!!!”
第十六章
病房里的灯彻夜未熄,靳思危就这么在床边守着,用热毛巾轻轻擦去康乐脸上残留的血渍,指尖抑制不住微微颤抖。
许多情绪堵在胸口,震怒,惊慌,恐惧……还有一种钻心的疼。
他明明可以叫的,怕音乐太吵听不到么?他明明可以躲开,那样一个酒瓶砸下来,不是谁都受得了。
“康乐,你是傻子么?你就不怕死?!!这脑袋也不是铁做的,傻吧你……”
握着康乐有些冰冷的手,靳思危叹了口气,靠上去,一点一点把它捂暖。
邱品凡在病房外无所事事,幸好当时坚决制止靳思危开车,就他那脾气,跟开碰碰车似的,路上准得再搭上几条命。
也不晓得自己发什么疯非要跟着来,大概,是靳思危当时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半夜的医院静得可怕,楼道上除了查房的护士,没一点儿人气。
靠着座椅点了支烟,邱品凡莫名的笑了起来,还真是不虚此行。想起靳思危把康乐背下出租车往医院冲的样子,邱品凡觉得那厮不是来救人的,倒像来寻仇杀人的。要是医生再说句节哀或者我们尽力了之类的话,估计那野兽非把医院当场砸了不可。
是不是无论谁,遇到在乎的人,就会失控呢?
邱品凡默默掏出手机,对着屏幕按下几个字,刚想发送,那边就打了过来,
“喂?在医院呢,不回去了…一朋友…没事儿……我说你烦不烦?更年期了吧?…噢…知道,到门口了叫我,快点儿!”
撇撇嘴,把刚拼好的字删除,人都来了,当面说吧。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奥迪停在医院外,邱品凡裹紧大衣坐了进去,看着身边的人,忽然又不想说了,闭上眼睛,倚着他的肩,只想好好睡一觉。
康乐是在闻到一阵浓烈的排骨香后醒来的。当时靳思危正拿着勺往嘴边凑,吹了吹,刚要张口只听康崽子咕噜着眼珠子十分费力的挤出几个字,
“你丫……偷吃!”
勺停住了,靳思危扭过头,眼里散发出激动无比的光芒,
“医生!医生!!!他醒了!”说着就冲了出去,剩下康乐一人在那对着排骨汤大眼瞪小眼,愣是够不到。
仔细检查了一番,医生伸手叩了叩康乐的脑袋,一脸的匪夷所思,
“你这脑仁真不简单啊,要换了别人脑袋被一酒瓶敲了怎么的也是轻微脑震荡,可你这……”
康乐怒,感情我非得留下点儿什么惊悚的后遗症才算正常么?!管他什么轻不轻微,一听脑震荡三字腿都颤。
“医生你再好好检查检查,别给漏了,”靳思危在一旁嚷嚷,那焦急样跟居委会大妈似的,
“这是几?”医生听他这么一说,忽然就竖起一指头立康乐眼前,
眨巴眨巴眼,康乐艰难的吐出个字,
“二……”
“不能吧?!这明明是一,”
“您能把手放远点儿么,我看得见,”眼睛都快斗上了,能不二么?!
“这回呢?”
“一……”
“行,智商没问题,”==|||
……
“靳思危这什么破医院?!”医生刚出门,康乐一嗓子吼起来,差点把伤口给撕裂了,疼得他咧嘴叫,
“妈!!!!不活了!”
靳思危闻言,赶紧上前安慰,
“想你妈了?要不我让她来看看你?”
“……我想说妈的我不活了,”
“康乐……”
“干啥?!”
“对不起,”
“…能让我喝两口骨头汤么?”康乐挪了挪身子,还觊觎着那保温桶。
靳思危得令,转身舀了一碗骨头汤,边吹边往康乐嘴边送,那样子,整个一伺候恶毒婆婆的受气媳妇。要不是鉴于自己有伤在身,康乐非逮着他磨磨嘴皮子泻火不可。好端端一人,就这么让人给开瓢了,换了谁不怒?!
靳思危眼睛似乎红了,还肿了,怪不得在康乐眼里这丫怎么那么委屈呢。看着看着,心就有点儿疼,
“你一夜没睡?”康乐咽下口汤,看着不是特好喝么,怎么这会儿觉得没味了,
“嗯?”靳思危有点儿魂不守舍,身上的戾气似乎全没了,温顺得像只小猫。
“……你真一夜没睡?就这么干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