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客
等我端着两杯白开水回去的时候,二叔公已经走了,迟浩然脸色不变将水接过去大口喝了。可惜水已经不烫了,我不禁暗暗惋惜。
大过年的也没什么事,贴春联、祭祖、吃饺子,可选项目也就那么多。我郁闷地吐一口气,干脆出去看海棠她们跳皮筋。至于迟浩然,让他自己看书去吧。
虽然他没说什么,我感觉得出来,他对这次科举出师不利还是很介意的,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应该会再战一次。放一次“寒假”,也就是虎子他们说的“春假”,估计最高兴的是老师而不是学生。
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当然谁都会喜欢,可惜了迟浩然的性向,不然一定会成为方圆几十里内的抢手货。
王先生不声不响的跟杨淳风凑成一对,对迟浩然的打击肯定很大。不知道他以前是否知道王先生是弯的,如果不知道的话,现在应该遗憾死了吧……
“大~师~兄,快把皮筋提到膝盖。”
啊,原来这一轮已经跳完了吗?我回过神来,伸手拉皮筋。
没错,我现在成了人家跳皮筋的桩子。我百无聊赖下只能发呆,虎子在对面摆弄他的弓箭,现在手头这个比射到我家的英雄妈妈大灰兔的那个威武多了。迟浩然刚回来那会儿吃的狍子肉就是靠这它得来的。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把皮筋拉到腰部,继续发呆。
梦里的大波妹子变成扁平的飞机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真纠结。
我很快就没时间纠结这个问题了,春节马不停蹄地过去了,又回到每天上课的日子。迟浩然打算再战一次,但今年却没了单独辅导,王先生没提,我也不好意思问。
春天到来的时候我们家的兔子已经泛滥成灾了。正好束脩里的肉类接近尾声,于是开始了兔肉大作战,吃得我苦不堪言。
还好杨淳风及时拯救了我。
这天我正纠结着兔子十八吃,杨淳风施施然的来了。这是他老人家第二次来我家,不过以他本人的身份倒是第一次。他郑重邀请我们去他和王先生家做客,值此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之际,一起赏花喝酒,畅谈人生。
能不能稍微找个靠谱点的理由?
虽然我对这个人的人品已经不做任何指望了,但有机会换换口味我还是很乐意的。
春寒料峭,我缩着脖子和迟浩然进城。
到了杨府的小花园,发现赏花喝酒倒真有这么回事。
花是迎春花,酒是杨梅酒。
我小口小口抿着没有加热的杨梅酒,喝一口能凉到心里。盛夏里十分热闹的花园,现在只有迎春花开了,翠绿的叶子,嫩黄的花朵,从假山上垂下来,也算赏
心悦目。
不过可以随便来个谁解释一下王先生凝重的脸色吗?
咦?杨淳风请我们来赏花,身为主人之一的王先生却一脸不爽,难道是小两口出什么问题了?可是叫我和迟浩然来有什么用,没经验不说,其中一个说不定还千盼万盼你们俩闹矛盾呢?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以王先生的性子,两人相处根本不会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更不会叫迟然这样身份尴尬的人来当和事老。
“你相信转世吗?”在我喝了半瓶酒、胃已经重新暖和起来之后,杨淳风先开口了。
我差点噎到,尽量不动声色地把这口酒咽下去,正要回话,却听到迟浩然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杨兄不要胡说。”
就是,就是,这是我听过最顺耳的“子曰”了,果然子不曰比子曰有魅力。
我天真地以为马上要进入下一话题了,王先生却以学术研究的姿态插话了,正中迟浩然的死穴,于是两人真的讨论起来了。
我内心冲迟浩然翻了个大大的鄙视的白眼,重色轻友的臭小子。
这种东西根本讨论不出结果来,两人引经据典,我却听得云里雾里,只好闷不吭声地喝酒。
又是半瓶下肚,我才警觉,为什么会突然讨论这种东西?难道我露馅了?但脑子里晕晕乎乎,根本无法继续思考了。
杨梅酒的后劲果然很足,这是我倒下之后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迟浩然黑着脸坐在我床边,我顿时有点心虚。但他也没说什么,得知我现在不头晕也不头痛,就让我赶紧穿好衣服回家。
都这么晚了,难道不是应该在这里吃晚饭,然后睡到明天早上再回家吗?虽然有点惊奇,我也只好乖乖照办。宿醉之后头当然是又晕又痛的,不过比起看迟浩然的黑脸,我还是忍忍吧。
我们没有跟杨淳风和王先生告别,迟浩然拉着我走到偏门,跟偶遇的忠叔打声招呼就当辞行了。
我觉得我又穿了,现在拉着我的迟浩然根本不是昨天之前的迟浩然,否则无法解释整个人性情大变,喝高了的人是我又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