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有个细节不说大家也清楚。那就是:项响的爹妈和自己爹妈那天晚上肯定是在一起的。而且毫无疑问,在自己和项响到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在一起商量过了。大宁想,也许甚至在更早的时候,自己的爹妈就已经联系过项响的爹妈了。也正因为如此,自己的爹妈上次突然到北京来,吓得项响上蹿下跳却根本不去搜查自己的房间,而只是大摇大摆地虚晃一枪就走掉了。这一切的疑点加在一起足以说明,他们早就了解了自己和项响的动向并且已经制定好了计划,专等着自己和项响回来。
眼下自己和项响来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大宁坐在项响的床边冥思苦想。
“我要喝果汁!”项响拿着手机半靠在床头挖地雷。一副悠闲的样子,好像他真的是来度假的。
“唔!”大宁答应一声。暂时放下思路起身去给项响倒果汁。
上次项响生病的时候大宁知道了项响喜欢喝果汁,从此以后家里就备下了果汁。这次项响住院,大宁干脆买了一整箱的大橙子放在医院。随时等着给项响榨汁。
果汁打出来,浓浓的一大杯。大宁放了一个吸管在杯子里,端到项响的床边。
项响等着大宁把果汁端过来,连杯子都不碰,只是把嘴凑到吸管处叼住吸管就着大宁的手嘬杯子里的果汁。而自己手里的地雷还照挖不误。
大宁好脾气地任项响欺负,一直等到项响喝光了杯子里的果汁丢开吸管才慢慢移开手里的杯子,转身去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在用缓兵之计?”大宁洗好杯子回来,重新坐下,望望窗外。“你现在身体不好,他们就先让你养着,什么都不说,等你身体恢复了再修理咱们?”
项响闷头挖地雷。
“或者他们会跟咱们提出一些要求,比如先分开,都去结婚生孩子,过个几年再说什么的。”大宁继续分析。
项响继续挖地雷。
“再或者他们……”
项响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大宁,“你别在这里或者了,我看着你都烦,你要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去问呢?要杀要刮的反正你也逃不掉,在这里‘或者’有什么用?”
大宁回头看看项响,叹口气。“就算是要杀要刮我不是也得做好思想准备才能去啊,你不是说了——好销售都是有备而来的吗?”
项响摇头。“爹妈不是客户,你再有备也没有用。”
“问题就在这里。”大宁也叹气。“总不能不认爹妈吧。”
“所以啊,我早就说过了,你别费劲了。咱俩干脆分开算了。”项响一张嘴就是大宁最不爱听的话,可是项响说得跟喝果汁那么痛快。
大宁的心里一酸,默默低下头去。
“你过来,我跟你说。”项响朝大宁招手。
“什么?”大宁老实地走过去,坐到项响身边。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
“嗯?”大宁看项响。
项响的眼神亮晶晶的,一点都没有担心或者不安的样子。
“你是说我们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大宁问。
项响点点头,“你既然敢进锅就别怕人家烧火!既然咱们是来出柜的,那就别指望能得到贵宾的待遇。做好最坏的打算等着受死就行了!”
这叫什么话么!大宁心往下沉,自己答应过项响要在半年之内搞定父母的,否则他就会离开自己。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是现在弄得大家都避而不谈,好像要冷处理似的。
爹妈那里情况不明,眼前的项响又阴阳怪气的,情况不妙啊,该怎么办呢?大宁皱眉。
项响好整以暇地看着大宁愁眉苦脸的样子,最后微微一笑,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你家爹妈也不是铁板一块,要想说服他们还是有机会的,关键就看你从哪里下手了。”
叮……大宁眼睛一亮。抬头看住项响。“你有什么好办法?”
项响摇头。“办法没有,我只是凭做销售的感觉有那么一点点想法而已。”
“那也说说看吧。”大宁仿佛看到了希望。
·奇·项响往后一靠,地主老财一样把脚放到大宁怀里,毫不客气地吩咐:“揉揉。”
··项响望着天花板在那里盘算,“我问你啊,你家平时谁做主啊?”
大宁:“我妈。”
项响:“我是说你家大事谁做主?”
大宁:“不论大事小事,都是我妈说了算!”
项响:“那你爸管什么?”
大宁:“我妈说了,我爸算我家的临时人口。”
“噗”项响差点要呕了。“你爸在你家的地位一直这么低吗?”
“嗯,是啊。”大宁蔫头耷脑的。“一到逢年过节我爸就加班,我妈恨死他的工作了。可是我爸是先进啊,想偷懒都不行,别人看着呢。”
“嗯,好!”项响点点头。
“我家的事只要过了我妈这一关就行了。只是我觉得我妈这关不好过!”大宁用力捏项响的脚,捏得项响直皱眉头。
“既然这样,那我倒是觉得可以从你爸下手了。”项响似乎成竹在胸。
大宁停下手,抬头看项响。“怎么说?”
项响眯着眼睛想了想,慢慢地说:“我是为你受伤的,这一点你爸最清楚。关键时刻如果不是我拼命要护着你,你这会儿早就成骨灰盒里的填充物了。所以,你家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你明白吗?”
可是我爸在家不行,这又能怎么样呢?大宁似乎有点明白,又似乎不太明白。“你觉得我爸能说服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