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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在交头接耳。

黄九把目光投到老二身上，“你们也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嘛。”

“是呀。”二虾站起来，面对老二喊道：“老二，我们只会下地干活，却不晓得讲话，你就代表我们说几句话吧。”

一直蹲在角落边上的老二，见村民一致附和，一边卷着一支“喇叭烟”，一边走出中间嘻嘻笑着说：“其实，有水哥当我们桔乡村的生产队长是当之无愧的。因为他在我们的眼中早已成为孙悟空式的人物。”说着，老二将那只粗大的光脚板踏到木板凳上，“我们相信他具有领导桔乡村走向康庄大道的能力，我们相信他一定会给桔乡村带来好运。”

朱八戒接着说：“有水，你若不答应，今晚别想我们走。”

屋内掌声不断，表示支持。

有水在沉默，心想，村民如此热情高涨，极力拥护自己，若不接受，我怎向村民说个明白？再说，即使今天推敞了，明天也难以脱身。于是，他站起来，“好吧，我就试一试。”

黄九主动伸出了右手，眼里透出了祈望。有水心领神会，把右手伸了过去。两人紧握手。随后，黄九像疼爱孩子似的将有水紧紧地拥抱住。

翌日，在正式接任了生产队长之职回来的路上，有水思绪万千，心潮起伏。现在，他才感觉黄九以及村民寄予他的厚望，就像桔乡山般如此沉重。他重重地将屁股匝到路基的草地上，随手拨了一根草，并放入口里轻盈地咀嚼着，脑海却想着桔乡村这些年来所走过的路，所遇到的风风雨雨，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都是如此的坎坷。他想到桔乡村的男女青年无法解决温饱，而含泪告别父母离乡背井，去了一批又一批；他想起自己那天站在村口，望着这群年青人离开桔乡村的那种情景，眼泪如溪水般伤心地流淌，记得当时心里仿佛在不断地滴着血；他想起了黄九说的话：“大家都知道，政治运动一波接着一波，使得本来就贫穷的桔乡村更加成了一个烂摊子，成了输送劳力的劳务村。面对千疮百孔的桔乡村，谁都会嗟叹困难重重，压力重重。不过，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啊，有水。”

有水猛然想起嘴里的草儿几乎全咀嚼到肚子里面，不由傻笑了一下。他站了起来，目视着无忧无虑潺潺的溪水，喃喃自语：唉，也难怪，事因桔乡村搞了这么多年，满身伤痕，伤痕累累啊。正因为面对的是这样的一个穷日子，这些男女青年倘若再不寻求出路，难度要饿死村头？不过，归根到底还是他们缺乏信心所致。看来，我必须要重新树立他们的信心。信心是目前的重中之重，只要能够争取他们留下，那怕是一个人，也一定要争取。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该采用什么方法，用何种方式才能够说服他们，让他们止步呢？

有水陷入了沉思。

这个时候，社员收工回来。阿吉、光头标以及猴子三并排走在一起议论着什么。阿吉走前二步，贴在猴子三身边，说：“猴子三，我并非不相信你堂哥没有这个能力，但仅凭他一个人能独撑桔乡村吗？”

“是呀，我也在想，有水哥真的能扭转局面吗？”光头标搭讪道。

走了几步路，猴子三才对阿吉、光头标说道：“我看过一本书，有位农村老干部在回忆录里写道，农村工作是一项既艰辛又不讨好的工作，倘若没有群众基础，没有团队精神，手下没有精兵强将，即使你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施展拳脚，也难以站稳脚跟……”

“你意思是说我们桔乡村散沙一盘？”光头标眼也不眨地望着猴子三。

“猴子三，我问你，你支持你堂哥吗？”阿吉问。

“以他的牛脾气，很难有好的表现。”猴子三说着掏出一包黄烟丝。

“喂，你怎么瞧不起你堂哥？”光头标攥了一拳猴子三。

猴子三停了下来，点着烟，对着光头标说：“你，还有老二等人都说要出外去打工，你们想想，眼下桔乡村留下的只有那些三姑六婆，我堂哥那有能力去打这场硬仗？”

说着说着，他们见了有水走过来便把话题岔开了。

这几天，为了解决村民人心涣散这个大难题，有水主动上门挨家挨户走访村民，劝说他们别往外跑，共同出力拯救桔乡村。可是，谁也听不进有水的说话。

第一步出师不利，有水一脸无奈，产生了要卸下生产队长之职的想法。于是，他找到黄九提出请辞。但黄九不同意，“有水呀，做人要有坚强的意志嘛，遇到一些困难就退缩，怎算得上是个好同志。”黄九拍着有水的肩膀，说：“有我在背后支持你，有一大群德高望重的社员拥护你，你一定会像阳光一样为桔乡村带来明媚。好好地干吧，有水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