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可只有依然自己知道，他和她，总是隐隐约约地隔着点什么。

这什么，四年前她终于知道。

秦扬高她一届，经管院的神话当然不会让人失望，当年全校第一的分数考上中央财经大学研究生，记得他们吃散伙饭那天他是带着她去的，班上同学打趣称他“未来的央行行长”，称她“行长夫人”。她微红着脸的时候，他淡淡开口“未来还不确定，现在所言尚早。”大伙都打着哈哈将这句话糊弄过去，她却是紧紧记在心头。

他说不确定，是行长之称，还是那句夫人？

不安便在那时埋下种子。

秦扬尚未毕业时就叫她考研，只是依然自知不是块学习的料，但又不好拂他的兴，更深的考虑是他那样优秀的男生，自己只有变得比现在更好才能配的上他。而大四时秦扬已不常在学校，她更不愿学习。

等秦扬去了北京，仍鼓励着她考研的事。她哼哼哈哈地含糊应付，心里却很清楚，只怕让他失望了。

考研结束那天秦扬给她电话问结果。

她很不好意思，更多的是不安，不知道秦扬得知结果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想了半天还是开了口，“我想应该没考上。”

电话那头开始静默。依然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这时秦扬的声音如同从天边传来，“我们上网聊。”

依然赶紧跑回寝室上网。

此时秦扬的头像已显示在线。

很快信息过来，“考的不好？”

依然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

想想又补了一句：“肯定考不上，我想我大概会去找工作。”

秦扬不再说话。依然盯着屏幕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眼睛痛的快要流出眼泪。

此时秦扬回话过来，“我得去约会了。依然，对不起。”说完头像就暗下来。

依然憋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倾泻而出。她死死地盯着“对不起”三个字，想要把它们刻进脑子里。

他们...他们...就这样了吗？

是结束了吗？

该怎样形容那样的疼痛？像站在荒原上，空旷得心慌。

世界瞬时就失去了声音，只剩耳边仿佛像听见他在低声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依然觉得心都空了，越哭越大声。她想知道，是否别人也有这样撕心裂肺的爱情。

楚童和幸运回来的时候看到依然红肿着眼睛呆呆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上是和秦扬的聊天界面，只是秦扬的头像已经灰暗，最后是整页依然打过去的“混蛋”。

楚童心下一慌，“依然你怎么了？”

依然仍旧呆呆地不出声。

看到这样的情形，幸运模糊地猜到了怎么回事，走过去抱住依然，“想哭就哭，哭完就把秦扬忘了吧！”

听到秦扬两个字，依然抬起头，望着楚童和幸运，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

室友从此不再提及秦扬。

好在大四的生活略显繁忙，实习、毕业设计...依然似乎已经放下秦扬，忘了伤痛。

直到全班吃散伙饭那天，大家都有点喝高了，不知怎么就讲到了上一届的篮球队，曾经也是校篮球队成员的班长晕乎乎地站起来，大着舌头讲，“听说秦扬在北京找了个巨漂亮的女朋友！”

话音刚落就收到三道凌厉的眼光，看着楚童、幸运和叶子杀人般的眼神，他的酒也醒了大半，此时酒桌上都安静下来，大家很有默契地谁也不敢先说话，看看班长懊恼的脸，再看看一脸若无其事的林依然。

这时叶子站起来，“来来来，喝酒。今天是我们班散伙饭了，还提别人做什么！”边说边用眼神跟班长无声交流。班长也已回过神，赶紧接话，连声说，“是是是，喝酒喝酒。”

依然朝他们笑，“看我干什么？”

大家立即转头，开始假装互打招呼。人人都是一脸的“虚情假意”。依然笑得更灿烂，班长长松了一口气。

只是，林依然，你真的忘记了吗？

在喧嚣声中，她问自己。

刚来北京时，有次和楚童打电话提到这件事，楚童说，其实秦扬有女朋友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只是都心照不宣地瞒着她。楚童笑，“从来没见过大家的意见那样一致过。”

依然很感动。虽然遇到了一个混账男人，但是还有那么好的同班同学。看来她的大学生活并非一无所获。只是，秦扬注定是一个不可避免的名字，那段过去至今仍时时提醒着她曾经的愚蠢。

林依然，你何时才能从回忆里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