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捂着被子露出两只眼睛眨巴眨巴，聊什么天？

见依然不说话，秦扬慢慢开口，“你~~~是不是认为我还是以前的秦扬？”

“什么意思？”

秦扬扭头看裹得严严实实的依然，“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几年，我身上某些的东西~~~可能~~你不喜欢。”

“你以为，只有你自己成长，我就没有吗？”依然坐起来，“虽然那还是我不喜欢的东西，可是我也知道那些都是生存必须的手段。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秦扬把头靠在墙上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竟然值得你喜欢这么长时间。我以为，当初，你只是小女孩心性。”

“那你为什么也在等我呢？”依然皱眉。

“不知道，”秦扬自嘲地摇头，“就这样爱上了，谁知道会爱多久。”

依然沉默片刻，突然转头问秦扬，“你知道中国古代女子中我最喜欢谁吗？”

秦扬摇头。

“关盼盼。她给张守丧十年，最后却因为白居易的一首诗绝食而亡。”

“当时，确实是白居易多管闲事了。”秦扬唏嘘。

“可是，最让我喜欢的却是她死前念得的那句诗――儿童不识冲天物，漫把青泥汗雪毫。短短十四个字便可将大诗人白居易贬得一文不值，痛快！”依然昂头，苦笑一声，“可是，她最终还是死在自己的深情里。”

“秦扬，”她低低的声音传入秦扬的耳，“我希望，以后的某一天，我也能够像她那样，死在对你的深情里。”

闻言秦扬握住她的手，久久不语。

最后还是依然打破了沉默，“联谊酒会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吧？”

秦扬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经济危机席卷的范围越来越广，市场萧条，利润严重缩水。之前公司圈了五块地皮，现在房地产产业萎靡不振，那些地皮只能放在那里闲置着。最近资金周转困难，只好~~~”叹了口气，秦扬没有再说话。

听出他语气里的焦躁和无奈，依然伸手抚摸着他不自觉紧紧皱起的眉头，“瞧，又皱眉了，真像个严肃的小老头。上次你不是在电视里说经济危机很快就会过去么？要对市场有信心嘛！”

秦扬仍是摇头，“危机到底什么时候过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经理都没有信心怎能稳住股价？公司才上市一年，就算我再怎么努力目前的境况还是不妙~~唉，最近为资金的事情我忙得焦头烂额。”说完拂上依然的脸，“好了，这些烦心的事情不跟你多讲~~多一个人担心也是枉然。”

“那讲什么呢？”依然不自觉地挪过来。

“讲讲~~这几年你怎么过的。”秦扬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依然顺势倒在他怀里，“还能怎么过呀，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养家糊口呗！”

秦扬笑着刮她鼻子，“小姑娘一个人养什么家。”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嘛！”依然吸吸鼻子，声音忽然低下来，“就是~~就是想你想得蛮苦的。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还在不在北京，就算在，要过多长时间我们才能再见一面。你想想，北京这么大哎！”依然挥手画了一个大圈，“我都不敢去央财，怕那里会有太多属于你的气息，这么多年，就算你抛弃了我，我还是不能够忘掉属于你的味道。你还记得吗？那一年，我装文人给你写了张纸条夹在你书里约你出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那天我第一次拿到兼职的工资，好开心，准备拉你去吃酸菜鱼的。可是秦扬，你对我实在是太狠心了，我从五点半放学就开始在湖边的柳树边等，一直等到九点你还没有来~~~我~~”

“那张纸条~~”秦扬皱着眉打断她，“那张纸条我好像见过~~”

“秦扬！”依然愤怒地跳出他的怀抱，“什么叫你好像见过！我夹在你书里你能见不过吗？嗯？”

望着依然恶狠狠的眼神，秦扬恍然明白了，“没想到这个历史悬案竟是这样。你真的把纸条夹在我书里了吗？？你把纸条夹三狗书里去了！怪不得那天晚上三狗拿着一张纸条古诗，念完还说谁开这么酸溜溜的无聊玩笑~~~”

“不要再说了！~~~”林依然痛苦地捂住脸，“我还以为~~是你不想见我。”原来，是她又乌龙了。造孽啊造孽啊~~！！！！

秦扬忍俊不禁。她这个迷糊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重新搂住她，往上拉拉被子，“继续说。”

这次依然没有再迟钝，她实在是太希望能够早点结束那个让她颜面扫地的问题――便伸手敲敲秦扬的鼻子，“继续什么？怎么样都忘不掉你，那就只好继续爱你咯。”她咬咬指甲，“其实那才是最迷茫的时候。是对未知的恐惧。好怕突然出现一个人会让我忘了你。虽然不确定你对我的感情，可是我还是很希望很希望能再见到你，也好怕那时你已经怀抱着另外的女子。”依然重重咬着“很希望”三个字。

“所以你去寺里许愿，祈求能再遇到我？”秦扬轻拍她的脸，“还去还愿，单纯的丫头。”

依然微笑不语。摇了摇秦扬的手，“那你跟我讲讲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啊！”

秦扬垂眸，“跟你一样，努力工作，时常想起你。偶尔会想象一下我们会在哪种场合下遇见。”

“就这些啊！”依然瞪大眼睛。

听出依然口气里的失望，秦扬笑起来，“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哩叭嗦回忆过去？我很忙的好不好。”

依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忙~忙死你。”

秦扬望着她的笑颜呆了呆，有多久，没有再看到她的笑容？四年了，那时常出现在梦里的模糊容颜，她俏皮地叫他“秦扬”的声音，是他久久挥之不去的梦魇。是的，梦魇。他像是中了毒，溺在她的柔情里无法自拔。明知道尽头可能是万丈悬崖，他都可以不管不顾。那个叫林依然的女子，是生生世世种在他体内无法拔除的毒蛊。

他猛地抱紧她，紧紧贴上她娇嫩的嘴唇。依然唔了一声，手环上他的腰。他便更肆无忌惮，舌尖直直撬开她紧闭的城门，搅着她柔软的舌头，狠狠纂取她甜美的津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