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在山林之中回荡,惊起了鸟鹊扑愣愣地飞起,茅草丛中传来“沙沙”的响声,然后有庞然大物迅速地向着她接近。
“啊!”
落雁吓得失声惊呼,她竟然是遇到了野猪!整群的野猪不可怕,但落单的野猪却是连老虎也会生出畏惧的。它发起狂来可以把一头壮牛撞飞,用獠牙就可以把碗口粗的树干咬断,她连忙转身往来路跑回去,被惊动了的野猪在身后穷追不放,眼看着她很快就要被追上。
情急之下顾不得再想其它的办法,落雁手忙脚乱地找个棵大树爬上去。
山林中大多是一针一束的单叶松树,不仅树皮粗糙,并且树身光秃秃的几乎没有枝杈,落雁艰难地抱住树身不让自己掉下去,而闻到了肉味的野猪已经用身体开始凶猛地撞击着树身。
“三哥,救我!”
她吓得哭了出来,这种情形之下有力手无寸铁,又怎能敌得过庞然大物、力大无穷的野猪,即使他在附近也应该尽快逃命才对,但落雁已经慌了心神,除了兄长之外,她不知道还有谁可以来救她。
细腰粗的树干,被野猪冲撞到摇摇晃晃。
再这样下去,它一定会把树身撞断,然后把落雁变成它的盘中大餐。
在落雁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阵快速的脚步声接近,然后茅草丛中有竹箭凌厉地飞出来,先是一箭,紧接着又是第二箭、第三箭,虽然是皮粗肉糙的野猪,但是也被这力道刚猛的猎箭吓怕,它拖着被箭头擦伤流血的后腿,喷吐着粗气跑进了密林之中。
落雁眼中含泪,挂在树身上往下张望。
茅草丛分开,手执长弓背着箭袋的归靡,像是雄壮的大山一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053投怀送抱
“归靡——”
落雁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他明明留在了城里做工,并且还在生她的气,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并且出手相救?她难堪地垂下眼,在破庙之中他向她强烈索吻,随意地践踏她的心意,她无法忘记自己是怎样被狠狠地伤透了心。
归靡走近树下,张开了双臂,等待着她跳到他的怀里去。
落雁仍然挂在树上,两条手臂渐渐地酸软,粗糙的树皮磨得她的肌肤很疼,但是她却迟疑着不肯跳下去。假若她跳进他的怀里,他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用那种难以接受的方式来折辱她?
她迟迟没有动作,树脚下的归靡眼中涌进了失望和难过。
即使是她出手相救,但她仍然不肯原谅他。她带着伤心离开,只留给他一句话,“归靡,我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但是你让我恨你!”是他自己亲手把她推开,她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他已经彻底地失去了她。
从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后悔,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把她留住,即使只是替身和候补,只要能够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不会再计较任何事情。山林之中有野猪出没,他是特意守候在这条路上保护他们的,但是他改变了心意她却已经不再想要他。
“归靡,不要扔下我在这里!”
看着他垂下了肩膀,转过身打算走开,落雁情急地唤出了他的名字,受伤的野猪随时可能会回头,这种时候她不能再使小性子,而是要尽快地把她的三哥找回来。
归靡顿住了脚步,在树脚下面再次抬起了头。
落雁最终向自己也向他低头,她咬了一咬牙,闭上眼睛松开了手,身体因为重力而下坠,她落到了温暖而强壮的怀抱之中。一路追赶着野猪而来,归靡前襟的衣物都被汗水浸湿,但他的眼睛却是如此明亮。
她几乎不敢迎视,只能是难堪地别过了头。
归靡用粗糙的手心,摩挲过她的面颊,把她凌乱的发丝拂开。这一刻山林之中有风吹过来,她闻到了她身上男性的汗味,以及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他一直专注地看着她,重新又回到了从前,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
“归靡,救我三哥,求求你!”
落雁拉住了他身上粗布的衣物,这一刻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男人离开,她需要他的保护以及帮助,摆脱眼前的困境。归靡拾起了自己的长弓,一手拿着,一手拉着落雁,拨开了茅草往溪头的方向走去。
落雁扬声叫喊,嘴巴却被归靡伸手过来捂住,他用眼神示意她保持安静。她猛然间醒悟野猪的巢穴或许就在附近,她方才就是因为大声叫喊才惊动了它。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十村八寨最出色的猎人,他熟知每一种猎物的习性。她明白过来地点了点头,归靡松开了她,继续拨开茅草往里面深入。
草丛之中,到处是野猪的粪便,可见他们已经深入野猪的栖息地。
野猪需要饮水,所以它把巢穴筑在了溪头的附近,有力刚才一定是误闯了进来,所以才会遭到袭击。草叶上面沾着殷红的血迹,归靡把血迹抹在手心里面,然后放到鼻子底下嗅闻。落雁看到他猛然收紧了脚步,明白他是发现了有力的踪迹。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草叶上斑驳的血迹,一定都是她三哥身上流下来的血!
归靡拉紧了她的手心,继续向前方行进。
两个人穿过了整片的茅草地,终于走近了溪头。溪水从山涧上面流下来,山石上面匍匐着的身影,除了她的三哥有力之外不能有谁?落雁惊呼着扑过去,有力闭阖着双眼,身体下方的草叶都已经被鲜血浸红。
他被野猪袭击,但他却没有往回跑,而是选择了把它引开。
“三哥——”
落雁的眼泪拼命地往下掉,即使身受严重的创伤,但有力仍然想着要保护她。他的大腿被野猪咬伤,衣物上面全是血迹,假若不是她在上面大声地呼喊,误打误撞把野猪引开,或许此刻他已经被它的獠牙咬死。
她把有力的头部扶起,枕到了自己的大腿,但他仍然陷在昏迷之中没有清醒。她含着眼泪抬起了头,求助地看向归靡,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把自己的三哥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