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的速度很快,只是眨眼的瞬间,他就越过门栏来到了莨栾的面前,大手一抓,莨栾的脚尖就垫着地面,身子被他整个提了起来,小二哥一脸吃惊,回过神来,赶紧跑进酒肆。
文卿整一个气得不清,黑白分明的眼眸红丝泛出,手上青筋暴起,星目怒视:“你欺人太甚。”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回旋,莨栾有些不明白,这是告诉他实情,因何说他欺人太甚?
莨栾侧着头,疑惑的反问:“我至于骗你?”说这话时没半点迟疑,可在不久之后,莨栾很想笑自己,活了那么多年,看了那么多人情冷暖,怎么就还是记不住,真话一般上人都不太爱听。
文卿是气愤的,他忽然出现在这里,莫名其妙的闯进那人的生命,却可以毫不在意,而他,却得因为他的出现而担心。
是不是有些人,只管出现,却从来不用计较后果?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但是有一点,我不准你伤害安言。”他的很多不管,管的却是不准伤害一个人,安言,正是掌柜。
其实莨栾不太清楚他到底懂没懂他意思,但是也只能言尽于此,他对安言是有恩,可不至于他也要对他俯首称臣:“我有伤害她的必要?”
他这辈子,除了不喜欢跟话多的人打交道,另外一种,就是蠢人。
很明显在莨栾认为文卿属于后者。
文卿一直在钻牛角尖,没明白他的话,浪费时间。
最后一点耐心也给他消磨殆尽,甚是不高兴的想挣脱他的禁锢,却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打破窘境:“你在做什么?快放开他。”
听到这声,莨栾与他同时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从室内转向门外的掌柜,安言。
文卿是怕安言的,估计也和喜欢有关,某些时候,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总会懦弱一点,一见脸色不善的安言,文卿的手慢慢松懈,莨栾的脚又平稳的站回了地面。
文卿可能会变戏法,在看到安言的瞬间,他眼中红丝散去,青筋归于平息,快的让人怀疑,只是那眼神不觉为何有些凄凉!
文卿看了眼安言,一言不发转身顺着原路返回,莨栾看着桃花落下,送着他的背影离开,玄色的长衫在桃红中甚是落寞。
木架上的酒旗依旧招摇,仿若刚刚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第120章120
莨栾转身进了酒肆,刚刚那一闹,也没打扰到该喝酒风月的人,而安言紧随身后。
莨栾在第一次坐的地方坐定,小二哥仍是醒目,端了乐红尘为他斟酒,酒香弥漫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有了贪婪。
安言对眼前的人了解不多,却知道他信得过,也会莫名其妙的去认定,他是一个不一样的人,所以她才答应帮他找人。
而这半个多月来,他话不多,对找人之事更是闭口不提,仿佛那个寒夜下的对话只是她的一场梦。
他会很潇洒的喝酒,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目光透彻,好像一潭清水,让人易懂,他也可以很复杂,他爱坐在桃树下,看书饮茶,兀自焚香不顾其他。
安言也知,这样的人是轮不到她过问的。
但是……“你刚刚对文卿说的话,是真的?”
莨栾知道她会问这些,也准备好了让她问,所以并不惊讶,她与文卿之间的事,是文卿自己不够自信,莨栾将空酒杯斟满,也不急着喝,放下酒壶轻声道:“你信便是真,不信就是假。”
他长身玉立,容貌清雅,不争繁华。
第一次见他,就知道这人不简单,所以二话不说,帮他找人。
可怎么看也没看出这人会知过去晓未来!
“前几年文卿家经历了一场变故,父母双亡,如今只剩他与文娉姐,而家中大大小小事,也是文娉姐在管理着,可文娉姐和文卿风华正茂,身体均好,又怎会?”
她未免太天真了些,一个人的生死,只靠年纪和身体决定吗?
照她这么说,看来刚在烟雾中看到的年轻女子,就是文娉了,难怪会觉得轮廓跟文卿有些相似!
“你若是信,便去告诉文卿,不管何人前来求助,都不要搭理!”言尽于此,他们也好自为之,毕竟他一向不做亏本的生意!
对于安言信不信,其实他没多大感想,这只是她的事!
安言不再吱声,起身便走向门外,衣袂的翻飞昭显出她的脚步有些急。
在她转身离去时,莨栾又饮了一杯酒,同时转身离开,只不过是和她相反方向。
吹落桃花的风是温柔的,拂过窗,落在床畔,吹起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