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求我给他办件事。
我叹了口气:“臣弟知道了。”
☆、过往烟云
为掩过太后耳目,临行前皇兄召见苏念儿时,让对方换上了宫中的太监服。
苏念儿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不谙世事,她很快就明白了皇兄此举之意,面色有些苍白。
皇兄面色淡如止水,只是大致交代了几句前因后果,苏念儿垂着头也不知是否在听。
“皇上,念儿……”苏念儿犹豫了一会,抬起头轻声问道:“臣妾什么时候可以回宫?”
皇兄仍是面无表情道:“要看太后的反应。”
苏念儿咬了咬唇问道:“臣妾是否还有回来的那一日呢?”
皇兄皱了皱眉,眼神对上她发红的眼眶,我便知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朕向你保证,”皇兄说:“一定会接你回来。”
苏念儿似乎想要拉住皇兄的衣袖,最终却还是收回了手抹了抹眼泪,强颜欢笑道:“嗯,我会在花洲等皇上。”
皇兄面容虽一如既往的淡然,但眼神一直认真地凝视着对方,我在一旁不用怎么仔细也能感受到他的用心良苦:“到时候我们就再不用分开了。”
一句听似轻描淡写的话,却承载着皇兄重抵千金的承诺。
苏念儿似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上前抱住了皇兄,口中不断念着‘对不起’三个字。
皇兄叹了口气,回抱住苏念儿,低声道:“我没怪过你,如今你就只管打理好自己去花洲待几天,不日朕便会去接你,所以先不哭了,成吗?”
我在一旁心中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又不是生离死别。虽说我对苏念儿一直无甚好感,不过奈何皇兄品味如此。
只是这样一来更觉得赵仁好起来。
苏念儿倒也不是个纠缠不休之人,最终没再说几句话,便乖乖随我出了宫门,上了轿。
去花洲的路上对方一直神色郁郁,恍若游魂,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我也乐得清闲,就当没有瞧见其神色,心中想着回去看看赵仁伤势如何了。
由于搭上了这么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贵妃娘娘,一路上行程被拖得极慢,她虽说没叫过一声苦或者累,但时不时就要头晕,然后下轿呕吐一番,面色极不好,看在皇兄的面子上我也只得放慢了前行速度。
苏念儿有些歉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面色不变,心中也没再那么烦此女:“我自幼同皇兄一道长大,还是头一次见他把一个人放得如此重要,你做的那些事若放在我身上,此刻是断然不会叫你好活的。”
她神色一僵,低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开始我不知兄长计划,我也从未有主动加害皇上的意愿,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是非要说有我的参与,倒不是空口白话,”说到这里,她的面容带上一丝苦涩:“我最终虽没再送那香囊,却因着一己私欲不敢同皇上说明,若我能早一些告诉他,他也不用受那么多苦。”也不知是解释给自己听还是解释给我听。
我没再说话。
要说其实我同皇兄又有什么两样?赵仁与此事牵涉的较苏念儿还深,他默许了苏德启的计划,是因为此事哪怕暴露,也干系不到神武军,其间又哪里没有一己私欲在内?
而我如此轻易地原谅了赵仁的原因,不正同皇兄原谅苏念儿的原因如出一辙?思及此,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人都是自私的。
等到用兵房时,已经距离京三日。
我同苏念儿下了轿后,用兵房门前见到我的守卫见到苏念儿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那个……萧先生,将军伤还没好,这等时日带个女子进出府……怕是不大妥当吧?”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道。
我神色不变道:“此女乃家中亲戚,与我并非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一个小小守卫,管得倒是挺多?”
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恕小的多嘴了。”
说着便放了行。
此时,我也不再计较这人方才的逾越,心中有点意外地看了这小兵一眼,好像是叫江武?人倒是挺忠心。
进了用兵房,我尚未来得及命人给苏念儿安排住房,便见一面色平平的男子神色匆匆地朝我这方向走了过来,正是徐永。
对方见到我,先是神色一愣,然后有些犹豫地说:“萧先生,将军他……此时不在房间。”
我挑了挑眉:“他去哪了?”
“好像一时无聊,去练兵场观战去了。”
伤还没好就到处走动,我心下无奈。我也知道这怪不得那些手下,赵仁本就是耐不住无聊的性子,我又较当初说好的时日晚了些天回来,只是还是有些不悦——当初说的是不修养一月有余是不能下床的,如今才半月不到,对方居然就去练兵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