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权宜之计,庄主必能理解。倒是公子……”阿六憋了这些天,眼下实在是不吐不快,他沉声道:“我斗胆问公子一句,究竟是庄主的仇要紧,还是叶临寒这个人要紧?!”
堂内一时噤声,众人纷纷面带肃容地望向郑千澜。
郑千澜笑道:“都是美人,都要紧。”
阿六蹙了蹙眉,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公子!”
赫楚从门外跑进来,朝在场的几个人嘿嘿一笑,随后对着郑千澜兴奋道:“师父醒了!”
郑千澜微微颔首,他拍了拍赫楚的肩膀,丢下满堂子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公子!”赫楚跟在郑千澜后头,一边走一边往前襟里掏东西。
郑千澜看了看递到手里的应血匣,半响,他问道:“这些日子,庄里的事可都听说了?”
赫楚点点头。
郑千澜看了他一眼,仰头叹道:“你不要我杀他?我大哥从前,待你可是很好的。”
赫楚沉默片刻,喃喃道:“庄主待公子最好,公子不说话,我能闹腾什么……而且……”
赫楚的声音细若蚊呐:“叶宫主待我也好……”
郑千澜看了看赫楚,后者喃喃道:“叶宫主待公子,更是连命都可以不要……”
碧空湛蓝如洗,白云仿佛浪花一般排在天际,偶尔有几只青鸟掠过,发出叫人心动的鸣声。
郑千澜沉吟许久,淡淡道:“所以,我不该杀他?”
赫楚道:“不是我不相信阿六,可是庄主还在的时候就告诉我,做人不可偏听偏信,还是要把东西看实了好……”
郑千澜轻笑一声,看着赫楚的眼神与以往略有不同:“我发现你变美了。”
“啊?”赫楚不明就里地看了看郑千澜,却发现后者已经走出了老远。
入秋以后,天气渐渐转凉,院子里的花草谢了大半,郑千澜进门的时候,陆雅泉正盯着一棵无花的碧桃树一动不动。
“身子才好,怎就出来吹风了?”
陆雅泉转过头去,他看了郑千澜一眼,又把目光投向那棵碧桃树:“这树枝修剪的倒也奇怪。”
郑千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光顿时被黏在那少了半截的枝桠上。
“碧桃意在消恨,折给你,叫你消消火。”
他记得那一日,那人折了半截凸出来的碧桃枝递到他的手上……
抬手抚了抚那平平的半个断口,郑千澜笑道:“折的时候也不知怜香惜玉。”
陆雅泉微微一愣,他看了看郑千澜在那枝桠上慢慢摩挲的手,心里顿时明白了七七八八。
“郑翊天和叶临寒……”陆雅泉顿了顿,问道:“孰轻孰重?”
郑千澜愣了愣,笑道:“你居然和阿六问一样的问题。”
他放下手,转身到院里的石台边倒了一杯茶,茶面浮动,倒映出杯主人俊朗的面容:“我,还有这庄子里的所有人,若是我们没有他,就不会有今日。”
郑千澜轻轻一笑,那笑容里颇有些怀念的滋味:“而且,他还是我大哥……”
将杯里的茶一抿而尽,郑千澜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桌上的茶盅,陆雅泉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知道郑千澜的话还没有说完。
“至于叶临寒……”良久,郑千澜喃喃开口,却是再也没有说下去。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想去一趟壑山。”郑千澜冷不丁道。
陆雅泉阖了阖眼,仿佛早就料到郑千澜会这么说,他道:“再等几日,等我好透了,随你一起去。”
郑千澜微微一愣,他看了看陆雅泉,又道:“红炼的武功当真如此厉害?”
陆雅泉道:“她的招式出其不意,不像是中原人的武功,而且……她似乎百毒不侵。”
郑千澜沉吟片刻,他想起叶临寒曾经对他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