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一拳就要落在老医生的头上,众人惊得呆了,旁边两个保安惊呼一声,双双扑到,却也不及拦阻这一拳。突然,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那拳头的腕部,另一支手揪住高志光胸前衣领,喝道:“你给我出来吧你。”
只见高志光硕大的身躯,从众人头顶一跃飞出,重重摔在地上,一时不明所以。刘春花惊呼一声,奔过来,抱住那人,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的。”
众人向那人看去,见是个头裹白布的青年,见他模样滑稽,有的已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其中一人道:“春花,是你男朋友吗?”刘春花“格格”娇笑道:“不是,是我的病人。”那老年医生拍拍方仲彬肩头,不住赞道:“年轻人,不错,不错。”
原来,方仲彬见高志光目露凶光,咬牙切齿,便留意他要暴起伤人。果然,他见老医生转身离去,便恶狠狠扑了过来,一拳击来,方仲彬想那老医生如何能受此拳?一跨步,拦在两人中间,眼睛看得分明,左手握住来拳腕部,右手抓住对方衣领,顺势侧身用力,借着高志光扑来的力道,将对方直如举过头顶一般扔了出去。
那两个保安见差点惹出祸事,向方仲彬道声谢,双双按住高志光,拉他起来。高志光这一下摔得七晕八素的,半天回不过神来,好在年轻力壮,倒也没受什么重伤,只是一时爬不起身来。
这一起来,见众人眼中尽是嘲笑之意,如何不恼。双臂一振,推开两个保安,大吼一声,骂道:“哪里来的杂种,我和你拼了。”声随人出,向方仲彬扑了过来。余人见他猛恶,像一头大猩猩,毫无理智,与平素风流潇洒之态全然不同,哪敢抑其锋芒,都急速散开,廊中只剩方仲彬一人,挺身而立。
方仲彬见他来势威猛,倒也不敢小觑。瞅准他身子,眼见扑到,身子一侧,脚下一勾,双手已在高志光背上重重一推,又是借着对方力道,已将一个硕大身躯抛了出去。这一招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与太极拳中的揽雀尾不谋而合,只不过双手着力却非柔劲,未免形似神非,美中不足。.那两个保安也恼高志光无理,见他吃亏,不再上前拦阻,乐得在旁幸灾乐祸。刘春花却显得异常兴奋,为方仲彬呐喊助威,以壮声势。医院本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之地,此时却成了方仲彬的角斗场,浑没了平日里的庄严肃静。
高志光挣扎爬起身来,想自己平素心高气傲,不与众人为伍,此时却连在众人前出乖露丑,眼见众人笑声连连,羞愧难挡,恨不得找一地缝钻了进去,抑或一头撞死在这里。
不知何时陈爱华已站在门边,偶一回头,四目相接,只见她满脸关怀之色,脉脉含情。知她对自己毫无情意,顺着她视线转头望去,只见方仲彬笑嘻嘻的站在那里,好不得意。不禁心中又酸又怒,知她关怀的决非自己,当下虎吼一声,双拳连环向方仲彬击去。
方仲彬连退两步,喝道:“朋友,你不是我对手,事因你起,错不在我,就此罢手,你走吧。”高志光此时哪里还有理智,破口大骂:“放你娘的臭屁??????。”方仲彬恼他出言不逊,不再容情,一记穿心腿正中对方腹部,高志光只觉眼前一花,嘴上已然中拳,落得个唇齿相残,血溅满口。
高志光却极其凶悍,仍不退缩,但觉淡淡咸流伴着阵阵血腥冲向喉间,却不吐出,和着口中唾液咽了下去。两脚乱踢,双拳急挥,又向方仲彬冲去,骂道:“杂种,你占尽便宜,却想住手,先让我打还了再说。”
方仲彬不料他死缠烂打,连退数步,眉头微蹙,道:“自找苦吃,怨得谁来?”左臂画了一个圆弧,架开双臂,右拳又向高志光嘴上奔去。
高志光眼见拳到,心中大骇,头向后急仰,脚下有物一拌,人已向后重重摔出。却原来中了方仲彬一记下扫退。
忽然,人丛中冲入一人,高声喊道:“住手。”方仲彬抬头看时,见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其后,又陆续跑来数人,男女胖瘦高矮不一,三姨赵惠贞婉然也在其中。当下收拳止步,讪讪而立,不知所措。两个保安见到那人,面色大变,惊慌失措,立即缩到人群之中。
那男子怒目向两个保安瞪去,问道:“你们的职责是什么?是袖手旁观?隔山观虎斗?”说着向方仲彬望了一眼,道:“还好病人没事,不然你们两个的罪过就大了,严重的要负法律责任。”说完,转过身来狠狠向高志光瞪去,那年老医生走向他身前,在那人耳畔低语一阵,连连向方仲彬瞧去,那人不住点头。
高志光连摔几下,次次摔得都不轻,这时见到人来,如泄了气的皮球,躺在地下再难爬起。一个女子冲到高志光身前,扶他起来,满脸俱是关怀怜惜之色,幽幽道:“你这是何苦来着?”高志光却并不领情,甩脱她手,冷笑道:“要你多事?我的事不要你管,你那些小算盘当我不知吗?”
那女子涨红了脸,泪珠在眼眶中转了转,终于忍住,低头走开。这时,那男子已听那年老医生说完话,手一挥,冷冷道:“先把高志光带走,看起来。”身后另走出三四个保安,高志光此刻像只斗败的公鸡,低头不语,随着保安慢慢走开。
那人朗声道:“医院发生这样的闹剧,影响大家休息,对不起大家了。是我失职,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现在事情正在进一步了解当中,请大家相信,我会秉公处理,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大家没事都散了吧。”
那人疏散开围观众人,却叫住方仲彬,又向陈爱华招招手,一行人向办公室走去。方仲彬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去看三姨赵惠贞,却见她面无表情,不知是喜是怒。刘春花冲方仲彬吐吐舌头,匆匆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