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
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
浮云柳絮无根蒂,
天地阔远随飞扬。
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
跻攀分寸不可上,
失势一落千丈强。
蹉余有两耳,未省听丝篁。
自闻颖师弹,起坐在一旁。
推手遽止之,湿衣泪滂滂。
颖乎尔诚能,无以冰炭置我肠!
嘣……靡靡的琴音戛然搁置,让人迭出百转千回的意境,却又让人难以生出半丝的可惜。这琴艺已是达到很是高明的境界。
“师…傅。”脆生生的童音,包含着迟疑不定的担忧和疑惑。
我扭过身,对上小人儿略显得有些瘫滞的面容上的一双硕大的眸子,见小人儿略有些紧张的停止含食嘴里的棒棒糖,轻轻的笑着点点头。心下不禁暗暗感叹;虎父果然无犬子,东方不败的儿子果然很东方式。这小人儿名为东方傲,年仅七岁,跟随我这个有着近二十年练琴资历之人学琴不过短短四五年而已,除了情感表现上因为年龄所限略有些单薄些,单单就技艺上而言已然不输于我,其日后于琴艺上的成就非我所能预料。
说起东方不败,我颇有挫败感,这么多年来他是越发的让我看不透了。
自从四年前他开始修炼《易筋经》,补全《吸星大法》上的漏洞后,被我怀疑成用以遮掩本性的玩闹性情不但没有半点收敛,且越发的古怪起来。他将昔日曾让他醉心的日月神教渐渐放下,不予理会,直至今日完全交与向问天代劳。我对此很不解,不知道该说他是自视甚高到无视向问天心中的质疑好,还是该认为他练功练的智商缩水了。我猜不透他作为背后的用意,便冷眼旁观着。之后他倒是毫不掩饰的对我这里显得越发的兴趣浓重起来,把我好好的清源山建筑一通乱改后,又在我这里求取一个“术”字,命人放大、雕刻扦插金玉之边后立在山下,替我开山立派起来。两年前更是将我门下一众弟子赶出清源山,让昔年为林府而亡的郑大哥的遗孤郑爽――我门下学毒的五弟子去建立毒门;让昔年为平之种蛊的苗族异人之孙――苗灵儿――我门下学医的六弟子去建立医门;又让日月神教给平之七人送信,让他们建立男女分开的武门;让林福把林府的生意汇总,冠名以金钱帮,明暗里渐渐的开始搞起垄断生意的勾当。我不想毫无根据的去凭空怀疑他的用意,只当他心血来潮,拿我这里做他一统天下前的试封地,提前的过过皇帝瘾。却不想而后他连自己的而子――我眼前的小人东方傲都不放过,不但不自己传授技艺推给我,竟然不顾小人儿的幼龄扣其以术门艺宗门主,并不时邀请各方琴艺来挑战小人儿,将他妻子诗诗与我夫人心疼的了不得。
他的一切作为面上看去破有些儿戏,但是如果深究,其背后的意义大概能罗列一马车。我的那些门徒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回应的热情都很高,且又有九阴、九阳、和从寰施水阁寻来的一些武学做基,我便也没怎么挡,任由着他在我这里带头胡闹。等一切事了,我的清源山倒是清静不少。我坐以旁观他的下一步作为,以为他要么展露出什么狐狸的尾巴,要么会因为布置好暗棋后回教整顿。然而他又出我所料的,如同失去了某种游戏兴趣的顽童,将所有的事情再一次统统彻底放下,去展开他新的兴趣――硬拉着他的妻子诗诗隔三差五的往皇宫里跑,美其名曰品评美食。而后他将自己的孩子丢给我这个孩子的便宜师傅,我自此无语之后,便也在没兴趣猜测他下一步动作了。
小人儿和平之小时候很是不同,虽然夫人带他视为己出、百般呵护,但终是受到些不良爹娘的影响,才仅仅七岁而已,便多少初显面瘫潜质。想到这里,我方意识到小人刚刚过完生日,已经七岁了,平之便是从七岁开始修习九阳的,我这个琴艺师傅也该转行武师傅了“傲儿已到了学武的年龄了,你爹爹走的时候可有这方面的交代?”
“爹爹说‘傲儿,爹爹和你娘亲有事出门了,你学武的事儿就全由你师傅做主了。’还说‘傲儿啊,如果你师父问你想学什么,你就说要学剑,《葵花》、《避邪》都行哈哈哈哈哈’。嗯!就这些。”
我看着小人把东方近年来越发的无良的形象和他自己那张面瘫淋漓尽致的瞬息交换展现,不禁满头黑线。
学剑吗?《葵花》、《辟邪》这两种需要自残的功法自是不能让给小人儿学了。内力上需要好好考究一番,需要东方的意见,诸如《九阳》《九阴》《易筋经》一类的选择是在太多了,虽然我个人更钟情于《九阳》;至于招式上,便先学寰施水阁中的一些二流剑法吧,之后待平之等人将当年流落到江湖的桃花岛的武学抢来后,在修习高级一点的《落英神剑》。来日方长,待小人儿招式上学无可学后,我便亲自走一趟华山,看看能否弄来《独孤九剑》,如过不能,便只有让小人儿如同平之一般去寻求自己的剑道。想来即便我能击败风清扬,也很难弄到《独孤九剑》……。
“师傅?”
不觉间,我竟因为突生的夺取《独孤九剑》的想法儿入神,转首对一脸担忧的小人儿笑笑,牵起小人儿的小手,带着他下山。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日平之会回来,开山创牌的各弟子们也会回来了。
…………
“东方师叔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老人家。当初是他老人家代师傅把我赶下山的,说是开山立派以完成出山试炼。好嘛,创派就创派,我自是不能堕了师傅他老人家的名声。谁想我前脚刚刚于江湖宣布术门毒宗――情花宗成立,百毒门的王老爷子和蓝凤凰后脚便来挑战。被挑战也是在预料之中,但王老爷子和蓝凤凰是东方叔叔的人好不好。亏蓝凤凰你还是圣姑的亲卫,大家平常在一起玩儿毒,动起手来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郑爽是当年为我寻来《九阴真经》的郑大哥之子,为人较郑大哥显得还要豪爽,但是因为身体羸弱的原因,于武学一途上,难有成就,我便教授了他《毒经》,是继四婢之后我门下第五弟子。我牵着傲儿的手,距离大厅老远的,便听到他粗嗓门的抱怨声。
“且你还好意思说我不手下留情,你就留情了。我的小爱、小青、小灰……小绿都被你给弄死了。对了你说过会赔我的,什么时候赔啊?”
“哈哈哈那个小师弟、圣姑、四位师姐、阿达、灵儿师妹你们一路辛苦哈。”
“喂喂喂,别转移话题好不好。”蓝凤凰。
“哈哈哈哈……。”众人爆笑声。
“五师兄你就得了便宜卖乖吧。怎么说你和蓝姐姐、王老爷子也算是老熟人,大家与其说是比试技艺不如说相互切磋。我才惨嘞,我的在苗疆天丛山才把术门――天医阁的牌匾挂起来,还没张口喊开张呐,东方叔叔便把平一指平神医派过来踢馆。那老头儿的嘴那叫一个黑啊,把我好一顿挖苦,直到我拿出镇山之宝黑玉断续膏才将了哪老头一军,才勉强和那老头儿比了个平手,带很多的水分的,我憋屈我。”
我远远的含笑的看着灵儿小丫头一脸的委屈像,想想自己昔日用《医经》请平一指不远万里到苗疆踢馆的场景,不禁忍俊。
“灵儿不气,我知道平神医的住址所在,等灵儿技艺提高后,我们踢回来好了。不过你们也不必抱怨,东方叔叔连傲儿弟弟都没有放过。我诗诗婶子言,不久前傲儿在林叔叔的帮助下刚刚于山上成立起曲艺宫,还没来得及收学员,东方叔叔便把擅长琴艺的曲阳长老和梅庄四友派来踢馆。林婶婶心疼傲儿,扬言等东方叔叔在进术门便扫把对待之呵~。”说话的是任盈盈,众人又是一番大笑。我远远的看着这个有一丝骄傲、一丝任性又惹人怜爱的大小姐与众人笑成一团,不禁慨叹世事多变,没想到她会和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特别的合的来。伸手抚了抚我跟前瞪着大眼睛的傲儿,示意他先进入吧,我想我暂时还是先不要破坏这里的气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