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鹿儿岛。
原始风情、尖端科技,是这个地景的终极写照。
鹿儿岛县为日本州最南端的一个县,境内有二方离岛,分别是世界遗产的屋久岛与航空太空中心种子岛,这两个岛的极端特色成就鹿儿岛在这世上的特别地位。
此行目标,正是拥有丰富植被景观的屋久岛,上一回饿鬼肆虐的处置地点是九州.虹之松原,藉大量木素催生的饿鬼,据沈傲灵所述死灵之书上记载,这类自然形式产生的饿鬼在过去不属于危害人类的范畴,因它们由自然而生,吸食日月之气存活,最后回归天地本源,千百年来始终如一。只是在最近这几个月不知因何缘由爆走杀戮,不用说野生动物,连老练的山民也不放过任何体渣。
这是不合常理的,沈傲灵重新翻阅死海经卷的古老记载,细究得出过去历史中具有相同变化的根本,推测是人为举动。
有人,似乎想打乱某种平衡,从中获益,而有何益?可以说是毫无线索,调查这点,是谁在干扰日本负面生态的运作,也是阿葛重要的工作之一。
经历过长程飞行,约莫晚间九点十分,终于到达鹿儿岛国际机场,这可以说是世界有数最小的机场,只有个位数的停机坪,好一番等待,完成进场手续,阿葛背著行李,走出机场,首次望著这里。
「好美的天空。」他心忖,抬头看著星辰闪烁的紫色天幕。
纯净的天,惟有星和月。
一阵凉风轻轻吹来,阿葛吸满胸膛,提振精神,向前迈步行出。
如露也如雾,只是几个踏步起落,他已远离这座机场百公尺外,一条大马路通向望不见尽头的彼端,只有天地一线,四野长草茫茫,随风飘摆,阿葛抬腿、落步,每一步的间隔分毫无差,只是他的身影化为了影雾般,若风前行。
此技有法,名为瞬步,然阿葛却喜欢称作「风行」。
世间技法,各有所称,殊途同归,说到底在这信息爆炸的年代,如何称呼,也是不太会有人在意的事,招式满口出的情况只会在古代武侠小说中出现。
在飞机上,他已经将鹿儿岛地图看过了十几遍,有了隐约地形概念,从下飞机开始阿葛就决定不坐车,要以双脚来体会这里,以自身拥有的共生之力感受这片大地,每跨百尺,他就对这片土地有了更多了解。
清新、健康,这是屋久岛传递给他的讯息,比起东京的秽乱混杂,分明感受,但在识海的无穷终端里,弥漫著一股山雨欲来乱纷至的迷蒙,那之中细细品味著还有许多探不清感不明的明细。
这块知名渡假圣地,除了临近机场开辟出的广大旅客消费区外,再往内走分歧成无数大小道,横亘著不一的山峦树道与辟建出的公路纵横交错,沿途也有不少价格平实的民宿和风景,阿葛拣了一栋看了还算满意的民宿先行安定下来。
这间暂时落脚的所在面朝山,从窗口望去视线仅能直上而去,直至山峦,风景不可说上是好,只是看景可不是他此行的目的,更何况现在已入夜。
在向民宿老板打听附近风土民情后,知晓屋久岛境内山岳面积占九成,共计四十六座千尺高峰,有海上的阿尔卑斯美称,其中最高最大的一座山,名唤雾岛山,就位在雾岛屋久国立公园中央。
这座大山,即是他来到鹿儿岛挑战的第一个所在地。
民宿中,时间已是晚上十一时许,阿葛盘坐在整齐铺好的床铺上,静默闭眼休息,他识海一动,终将延伸出去的共生探寻收拢而回,其中在触及八里远外的雾岛山时,像挤入了一团不受力的油层,只能陷不能入,无得其门而入,看不清那之中有哪些利害特别的在地饿鬼,想来即是被隐于其中的饿鬼王威能所阻,唯有明日亲自前去一体当地情形。
想法一定,阿葛默运共生力量,体内的死灵气海在血肉中翻涌流动,其中更有一层附骨之蛆般的黑色影雾依附在血脉筋骨上,他的识海完全能看清体内景致,从此现形约莫是两个月前,于是后来的每一天,都藉著死灵气海来活络那层影雾,他知道,这情况既是共生之力正在渐形实体化,也是与死灵气海水乳交融的初步阶段。
一道质体平整长肃,如雾般的剑形悄然从阿葛胸口浮出,凝于头上一尺之遥,缓缓转动著,阿葛抬头凝望这用了无数次,分组变换随心定,由自身血肉气场所组成的形体如意剑,脑海中闪过与沈傲灵密谈的其中一段话。
沈傲灵:「你需要一把武器,一个不用内耗自己也能产生莫大威力的好工具。」
然后便递给了他一把刀,一把曾看过一次的刀,她手上的刀,形状古朴古意。
阿葛招手一挥,行李袋中便弹出一个长条棉布来,在空中束结自解,抖动开落,
阿葛握住了这把纯白色的刀,这把她用过的刀,不见锋利,不显光熠,惟有某种苍拙气势静静漾开,不晓得为何,如此轻轻握著,就有一丝暖意从心底流过,却不晓得是何原因,这或许便是这把刀取名的缘故。
守望,即是它名。
阿葛温柔地抚摸著每一寸刀身,包括刀尖,看似古朴的刀在一触之下也轻易划破了他的手指,流出一滴红黑色的血,舌头伸出,倒卷而回,细细品味著这丝滋味。
然后,阿葛双眼一振,断喝说:「好刀!便讓你更上一层楼吧!」
阿葛手离开刀柄,刀并没有落下,反而冉冉上浮,与构筑出的形体如意体升至同一高度,同样缓缓转浮著。
阿葛闭上双眼,渐渐让心境变得空明,起始全力运转死灵气场,他盘坐双膝,伸长双手,如实质的黑亮光气从体内磅礴透出,两只手臂一附上黑气,延伸五指出去,似成了两把巨大的手术刀,运向一斩,便砍在了守望刀与形体如意剑上,
房间中,四方交叠起来的兵器中,有三为虚,一则实,还有一个载体,若一个巨大的回旋,反覆旋绕著黑气。
在这过程中,阿葛也开始有了朦胧睡意
当死灵气场发挥到了极致,将其力量导向设定出程序,使自己进入假寐,可减少对身体的负担消耗,因没有任何心思,铸造的过程也就无离弦之兆。
守望,不出十分钟,那副洁白的刀躯,终染上了浓郁黑气,并且形状也开始改变,四面墙壁隐隐浮现多种完成的倒影,各有不同,有张牙舞爪、龙飞凤舞、黑邪无边,甚或更加透明纯白。
不经意中,时光悄然而过,当朝阳从山头跃出第一线时候,把民宿中照得清明光亮,阿葛的身影仍旧巍然不动,他顶上浮著的两柄存在已渐渐融合为一体,形成一团黑雾。
一梦初醒,阿葛微微睁眸,望著这初晨的产果。
双手下摆,链接其中的两道黑线断连,黑雾如风散开,若雨入体。
阳光映衬下,刀,不再质朴,也非纯白,大小足足秾纤一倍,刀身变得细瘦狭长,从刀尖划下双道黑线,延伸向两侧刀面整齐对称,有若勾勒出的绝佳墨笔,直划到刀柄处,刀锋刀面突起多层细糙,而刀柄与刀面相接处几近毫无区隔,手柄细圆如棍,纯白无暇,与染上双线漆黑的刀面有著异曲同功,形体绝殊。
阿葛轻轻吞了口黑气,化散晨气中,他从床上站起身,握住刀柄,满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那黑线闪耀著,隐隐有血光流转。
此夜以后,守望刀已融合进自己的血肉力量,完成第一阶段的共鸣。
这个作法不是从沈傲灵处得知,而是从破碎脑海中自然跃出的记忆。
有一只会说话的猫曾教过:「用心血锻治出来的武器,即便那是不堪一用的破匕,也更胜无法掌握的神兵。」
紧了紧刀柄,这里面,同样也有她的心血,这无法消弭的纯白即是缘由。
阿葛背过朝阳,细刀守望若有灵识般飞扬窜到背后,一层黑雾由空气中合拢而来,形如刀鞘,甫一包围,肉眼即无法辨识刀身,仅剩一截刀柄,安插在腰间。
这一夜,铸刀完毕。
这一梦,记忆碎片又组合起了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