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可以说是一线之隔,也能够解释为天渊之别,有不少传说,传闻著人死后会进天堂或地狱,标准在于生前的善行与信仰。
进天堂,一生救赎,入地狱,寂难永劫。
对有的人来说,却是相反,地狱才是天堂,只在名词与主流价值的导向。
保罗斯十岁就进入教会,在一间收容无数孤儿的教堂中,从一个最低级的神仆做起,每天规定晚间十时是睡眠的时间,他舍弃这段时间的休息,每日夜里徒步行走到村外的河流旁练剑,锻练自己。
四年时光从不间断,他心中隐含著一股恨,由爱所生,保罗斯的父母,曾分别是圣堂武士与圣堂牧师,在一次同上战场中,死在了异乡土地上,而因与其征战的国家协议后,双方同心隐瞒了某些较为过份的小型作战,父母也是死在这样的作战之中,却因为国家间的利益问题,而被舍弃了,他得到的,是圣堂部队队长一手安抚在头顶的一句话,「你父母勇敢荣耀的牺牲,主将会带领他们,进入天堂。」,以及一些只足够供养他吃食到长大的金钱。
不值得,完全没有一点值得,信仰无法带来一丝幸福,在保罗斯心中,对此只有扭曲到一种程度的忿恨,而他能做的,就是努力锻鍊自己,藉由父亲的关系,他有自信,必定能够进入圣堂部队。
他的确成功了,离开了教堂,进入西欧最大的圣堂集中营去,那是只有生或是死的地方,保罗斯相当会做人,不只是剑术好,他也能一眼看出,某些道貌岸然的上位者,心中隐伏的那些丑恶,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有的人,让他感觉到光明,却改变不了他心中的那一份意志。
对下,在筛选圣堂武士中,他统驭有方,对人有礼,温和稳重,每日里照三餐祈祷,如此虔诚如此优秀的形象,奠定了他在两年之内足以被派驻各国守卫的重要任务,没人知道,每日的祷告中,他心中的词语非是赞叹与祝福,而是无尽的诅咒。
对上,体悉上心,知道集中营里所有长官的爱好并适时地给予帮助,几个主教甚至已打算若他能通过圣堂武士的艰苦考验,就把他调来教权圣地克雷蒙,足以扶摇直上,只有一个人,他从没看透,屡屡碰壁,那就是圣堂之主,曾拥有剑中王者称号的唐吉柯德,也只有这个人的一双眼,像是能看到他心底的仇恨一般,在一次派驻外国后,竟就直接插手一道命令,让他来到耶路撒冷这个前线战地。
对此,保罗斯选择默默接受,其实在他心底,反而没有觉得难过,不晓得为何竟有著一丝高兴,能够观察出自己心底隐藏的一些异样,那个圣堂之主也的确有足够资格,让他打从心底敬仰,这是他第一个佩服的人。
驻耶路撒冷的头两年,队员一批又一批;危难,一次接一次,然后,习惯了。
第四年,在一次大食人的刻意埋伏下,他几乎就要死了,却出现了他生命中影响最大的三个人,救了他。
那三个人直到今日也不晓得其真实身份,却教了保罗斯很多事情,也使他知道了一些传说。
恶灵十三,十三这个数字有著不吉祥的意义,起源于神之子与十三位门徒的最后一顿晚餐,有人说,恶灵十三,亦即那十三位门徒的意念化为力量存留世界。
这是个不切实际,却能够证明的传说,这也是三人找上他的原因,他们可以感觉到,在他临死前的这段时间中,与恶灵共生了,并认同了他心底的那份意志,也因为那份意志,所以恶灵十三中肯定他的其中一个存在,甘愿与他共生。
然后就是他生命中最特别的第五年,在耶路撒冷,气候乾旱,少有下雨,而保罗斯,却能够感觉到那种日子,就像是本来就应该拥有的力量,如同被称为宫廷魔法师一般的存在,水的力量,转化为冰的力量,渐渐地掌握了,他并不是没有读过法术文献,之中的规则似乎却完全不能适用在自己身上,就像是烂俗的英雄小说中所描写的一样,自己成为了魔武双修的强者,而且,还非是以那所谓魔力为运转的方式。
第六年,他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心中的想法却再也掩盖不了,保罗斯找上了那三个人,其中一个睿智的老者只是摇摇头不打算帮他什么,却给了他一张白骨面具,还有与恶灵十三关键的某样东西的数据,其中一样,就在圣殿山上的耶苏受难堂,那副巨大铁十字架,据说那个外框被某种超卓的圣力所封印,要解开,可以尝试著同样拥有圣力力量的血与生命来破解。
保罗斯,心中如火在焚,恶灵十三的秘密,连那了解许多的三人也无法一窥全貌,那么自己这百年无一的共生者,又何需踌躇等待,铁十字架中,神子临死的架柩,必然要得到。
同时保罗斯也隐约猜到三人所具有的身份,不过对现在的他,也早已不重要,因为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
第七年,如今,也就是现在,一切的一切,他都要做到,哪怕眼前是亲人,更不要说是个被自己提携起来的年轻队员,虽然这个心地单纯只愿求平凡幸福的年轻人让他相当欣赏,回忆起父母曾在的那段时光与心情,但这种情感,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所要追寻的伟大。
对他来说,处在地狱里,才是追求天堂的最好模式。
保罗斯相当清楚共生者所具有的莫测力量,那根本无法以现时法则测度的力量,属于神赋予人的领域,虽然他并不相信有纯粹的神,他只相信人可以作神,特别是像自己这种共生者的存在,所以他没有保留,而是全力出手。
长剑爆发光芒,身体中所有的斗气血液气力涨满后,从而流转向手臂以至于手腕中,轰然转动。
罗勒雷也懂得斗气,那也是保罗斯将他带进这个少数人的领域,与之相比,仍是没有半点光亮或是任何气势明显提升在肉体上,一声沉响,保罗斯的剑被弹开了,还退后了两步,神情愕然。
这贴著罗勒雷爆发的一剑,竟就被他用上单手给拨开了。
虽然因为距离太近,没有挥斩空间,但蓄满剑气的长剑可是足以削铁如泥。
保罗斯将剑微微移向身后,下蹲,双脚摩擦著地面下陷,踩得用力,在斗气的辅助下,再陷一段,而后他双脚发力,向前一跃,这跃出的步伐很短,同时长剑也由后大幅度的向前挥下,像是要藉由这动作挥出什么一般。
下一剑,再没有适才的慌乱激动,这劈出的,是罗勒雷熟悉的属于保罗斯队长的剑势,凝稳如山浩瀚似海。
保罗斯脱颖于圣堂,当年实力至多只能排上第十,出色的在于他对待人的察言观色与统驭下属这方面,但在耶路撒冷的数年磨难后,他相信自己的剑,熬出来的东西,足以在克雷蒙竞争总队长实力的头号宝座。
就是这样,早在驻扎第五年后,他的剑,就已相当少出,一但要出,认真出,那就是生,或死。
如山似海般的剑气在这一挥下几乎化为实体,扩展出一把更加巨大的虚形剑身,狂发著要生无死的气势,向罗勒雷当头砍至。
爆响,走道两旁的连坐长椅在剑气及至的波澜下四分五裂,木屑纷飞,整整齐齐的祷告堂空间一时被这些碎物混乱起来。
罗勒雷的身上没有斗气,爆发的木屑却也无法碰到他的身躯,而是全都险险擦过。
面对这把耀眼无比的剑,罗勒雷的反应仍是安安静静地抬起了刚刚那只拨掉长剑的手。
把它,接了下来。
确确实实实实在在完完全全地接了下来,剑气嵌在张开的食指与姆指间,罗勒雷的神情平淡没有任何表情。
保罗斯视线向远一看,他看到了罗勒雷脚后跟的地上爆开一条裂缝直向圣殿外飞速疾去,看起来似乎已裂至百米以外。
一个呼吸后,剑气在罗勒雷手指夹缝中悄然消失,一滴血流了出来。
不能够说彻底接了下来,这应该是用某种方式将力量转移至了地面,就算如此,也已经相当了不起,这种看似神奇实则凶险无比的卸力技巧并不是没人做不到,但要在保罗斯用上七成力量的一剑,已经算是认真施为的状态,能够几乎毫无受伤地卸开又只用上一只手。
保罗斯可以直接判断,这已不能够说是圣堂武士的等级,而是总队长争前三排名的实力位置。
这个可以说是亲手训练,提携上来的男子阿
绝对要摧毁!!!
几乎没有停顿,保罗斯的第三剑再出,这次不是剑气,而是整个人笼罩在斗气中合身冲来,全身散发著耀眼无比,足以媲美太阳的光芒,刺来
罗勒雷从进来开始,右手也一直握著同样的制式长剑,一直没有使用,整段剑身上,布满著若有若无的伤痕,似乎已快到寿命尽头,可是仔细一看,那些痕迹却又很浅,比较像是在某一段时间,使用过度一般。
与刚才那雷声大效果小的剑气比起来,罗勒雷当然知道这个曾经的队长实力真正的模样,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毫无保留,近身,才是这个人的最强模式。
所以他终于举起了右手这把伤痕累累的剑,要迎向这抹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