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穿着传统服饰的侍者放好盘子后退步行了一个叩胸礼示意焱他点的午餐已经摆到面前了。
“谢谢。”焱拍了拍已经在喝着酸奶的夜影,微笑着看了对方一眼,拿起餐勺开始吃自己的东西。
“麦克鲁克”是这里人民的传统食物,简单又营养丰富,在这里吃的更是经过正宗手法烹任出来的,焱很喜欢吃这种类似于东方大杂烩的食物,这几天的午餐都点的这样美食。
“您的伙伴真漂亮,与众不同。”大概因为现在过了客人来用餐的高峰期,年轻的侍者没有马上离开,好奇地站在旁边看着焱身边的夜影,后者正聚精会神地吮食着酸奶和奶酪搅拌成的稀糊状食物,身上的羽毛由于正获得营养补充更加明亮光泽,不过的它的食物爱好却是遗传了哺乳类动物的物点。
“是啊,它很特别。”焱吃着食物边回答,他特别爱吃里边拌的玉米粒,做得特别好,特别香甜可口。
“啊……我叫马萨齐,先生您怎么称呼?”年轻的马萨齐非常热情,准备在这空闲的时间里跟同样年轻的客人聊聊天,这在高级餐厅一般是不被允许的,大概因为都是年青人吧,好奇心胜过了规矩的约束力。
“叫我焱吧,……”话没有说完,焱突然紧紧皱起了眉头,神情变得极为不悦。马萨齐惊讶起来,趋前过来,忙问道:“先生,您发生什么事了吗?”焱赶紧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马萨齐一头雾水,茫然的站了一小会儿,突然想自己犯下的错误,看了焱一眼后躬身离开了焱的餐桌。
焱全名叫公孙焱,在这个人口急速流动的世纪,为了交流方便,大家彼此都习惯尽量把的名字简化,所以焱就一直用“焱”这个名字,向别人介绍的时候也这样说一个字,没有什么人对此感到奇怪。
焱来到这个国家已经三天多了,上次来阿曼的时候焱记得旅途过得是非常愉快的,这一次却是异常的难受。
三天来,他焦灼不安,不能思考,不能与人交谈,无法安睡,有一团邪火总烧灼着他,愤怒没处发泄,因为总有一个附骨之蛆一般的存在不时地出现,不断地压迫着他。当焱想安静的思考,想与人交谈,想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它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刺痛着他的背心,就像它曾有焱的背心上,皮肉里扎进了一枚鱼钩,每当那个时候它就扯一扯鱼钩上的线,阵阵酸麻瘙痒的疼痛就沿着神经传入焱的大脑,难受的焱一阵阵恶心欲呕,胃胀烧心,无法说话,无法思考,无法入睡。
这种过程刚刚再一次重复出现,可怜的马萨齐还以为自己冒犯了尊贵的客人心慌意乱的走了。三天来,焱被折磨的几近崩溃,几次想冲进医院找一个外科大夫把背心那块地方连皮带肉一块给挖下来,细细的分解,用放大镜好好找一找到底被种下了什么魔咒?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毫无用处,罪魁祸首其实是那个隐形的,时时对方发动攻击的敌人。虽然费尽心机也没有找到他的位置,可是焱感觉得到他的存在,无时无刻地徘徊在他的周围,像来自黑暗的精灵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曾经以为自己到了独行侠的境界,可以千里走单骑,可以遇贼杀贼、遇鬼除鬼,天地任我行的自由逍遥。三天前焱开始知道即使那个隐形的敌人现身,一对一的站在自己面前,焱也知道自己的实力离对手还有一段不小差距,结果也是败多胜少的。
吃着变得索然无味的“麦克鲁白”,公孙焱忍不住被莫名而来的一股喜悦冲动,“哈……”一声的笑了起来,叫来远处惊讶莫名的马萨齐结了帐,捞起夜影再次出发。其实富有挑战性的生活正是焱自己一直追求的,既然敌人一心要自己往前赶,那就往前赶好了,否则永远也结束了不了这场游戏,揭不开最终的谜底。他是一个喜欢享受的小资男人,也是一个喜欢冒险常常去极限探险的大男人。
2102年秋天里一个金色的下午,焱在最后时刻赶上了一艘马斯喀特开往麦纳麦的游轮“巴比伦号”。在船驶离码头进入深蓝色的波斯湾之后,焱确信一直阴魂不散的敌人从他的直觉里消失了,身上所有的不安和压力也消失了。焱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充其量也能松口气罢了,到甲板上看一看就知道了,无边无际的大海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包围着轮船,换做是自己也乐意让对手喘口气,上岸以后再接着玩。
安顿下来,当焱抓住机会开始安静地思考之后,发觉事情并不是刚刚想的那样好。如果巴比伦号只是一个过程,那么上哪一艘船其实都一样,在到达码头之前那个“它”就不会那么紧迫地逼促自己争分夺秒的跑路,上了船之后也不会就这么从容轻易的“消失”了,其实结论应该是巴比伦号就对方的目的地,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请君入瓮”式的游戏已经到了收尾的地方,巴比伦号就是那个收获的猎场,自己对一切因果渊缘还稀里湖涂之际,对方早就把一切安排妥当了。
这真是一个让人失望的发现啊!焱无奈的笑了笑,到底什么人在跟自己过不去呢?到现在都还是一个大难题。
总的来说,巴比伦号的标准还是蛮服合焱的小资要求的,只可惜焱这几天的运气真的很不好,“巴比伦号”已经载满了乘客,最后时刻跳上船的焱只买到了别人不要的位子——p区7号,乘船上的p区基本上跟城市里的贫民区等意,那地方头顶上是游客最活跃的尾大甲板,脚底下是不停传来低频噪音的动力舱。这个区最原本的设计作用是用做储藏区,但船上往往不需要这么大的地方来放东西,所以就把剩余的空间再做成客房——提供给那些想用便宜价格住上豪华游轮的人,几乎大型客轮上都这样做,反正这部分廉价市场总有的,利益最大化是每家船泊经营公司追逐的终极目标。这地方与焱简约而优雅的休闲品味相去甚远,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
叫了一盘清蒸糖鱼和一碗酸奶安抚烦燥不安的夜影,这个家伙真是不合时宜,自己一路上被人搞得狼狈不堪,它始终是老神在在,事不关己的样子,现在总算能够静一静了,它又不安分了,在房间里打转叫唤像见了鬼似的,不会它也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盯上了吧?现在焱没有时间和心情考虑夜影的情况,他得为自己的事知道的多一点。在用美食镇住夜影的情绪之后,焱迅速打开了房间里的网络终端,在阿拉伯在线里输入“蓝沙实验室”这个词组,瞬间就得到一万多条搜索结果。这几天的新闻摆在了醒目的头几条,还配有高清图片做说明。
蓝沙正是这次事件的源头,现在这群有着古建筑风格的实验室楼房已经成了新闻里图片里的一堆废墟。
二个月前,焱接到在蓝沙实验室工作的唐奇博士的邀请邮件,请他到那里去参观一项最新的科研成果,信里面的语气相当兴奋,大有世界奇迹诞生了意思。当时他正在北欧跟一群登山爱好者在一起,在冰天雪地的夺命峰脚下准备一次极限登山,所以一直延期到三天前才到达蓝沙实验室。当天,焱来到蓝沙之后没有见到期待中兴奋的唐奇,接待他的是唐奇的工作秘书米特,一个完全从事管理工作对科研事务知之甚少的中年人。当时焱就奇怪怎么会是米特来接待自己,至少也应该叫个实验助手或者研究生什么的来吧,两个外行参观就是摆架ufo在面前也看不出名堂啊。
当天事情的发展是焱还有见到唐奇在信中夸耀的新成果,新奇迹就厄运临头了,冷清的实验室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分崩离析,被振动和声响弄得晕呼呼的焱困在了地下一百米深的地方。从地面经过旋转电梯传下来,焱连自己所处的方位都模糊了,经过这么一炸更加不知东西南北,只好是在地下废墟里胡乱钻空子,还好上天可怜最终从一条气道里几经辗转爬出来地面。
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大自然的空气之后,焱发觉身后还跟着一只伙伴也爬了出来,它那身淡蓝色光泽的鱼鳞状羽毛特别引人注目,从身体特征分析这是一只基因重组后诞生的新物种,现在高级宠物中很流行这些常常是独一无二的基因重组物种,大概是哪个高级人员的宠物吧,当时焱是这样想的。这就是夜影的来历,焱觉得从同一个洞口爬出来就是缘分,因此带着它一起离开了蓝沙,焱不知道原来它叫什么名字,看看想想之后感觉它那淡蓝的颜色很有月空的神秘感,就叫它夜影了。
现在看来,唐奇根本就是让自己去蓝沙送死,这从新闻报道中可以得出证据,若大一个实验室,简直可以说是一个研究基地的规模变成废墟竟然没死几个人,虽然那是休息日,可是事后实验室的大部分骨干分子都失踪了,连警方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导自演的一部闹剧。就在那样的情况下,焱被客气的引进去了,然后就被埋在一百米深的地下,就像自己走进坟墓里然后轰的一声盖上土一样,活埋了。焱找不出唐奇要这么做的理由,他们两人也是老相识了,唐奇一生痴迷科学研究,被人称为“唐疯子”,给焱的印象是个单纯而有点傻气的老头。再者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呢?焱想不出来:那么得罪了什么组织吗?焱也想不出来。事情还是可能和蓝沙有关的,总结新闻里各方分析的结果,蓝沙事件大致有三方面的原因。第一,是恐怖组织所为,过去的一个世纪科学技术发展突飞猛进,对应的是反科学的极端组织也日益强大起来,全球各大实验室和研究所都是它们的眼中钉,有专家称蓝沙事件就是他们最新的行动之一。第二,是一般的暴力犯罪集团所为,目的是蓝沙里面的几件稀世珍宝包括液态彩晶、石基因等等,事后证实这些东西事后都不见了。但是自从“散花劫”之后,暴力抢劫科研新成果也渐渐成为犯罪集团的新热点,抢来的东西他们或者自己应用,或者通过旗下的合法单位转让出去,反正许多东西都是你在研究,我也在研究,谁也不能说我出的成果是从你这里抢来的,这方面的案件是非常难侦破的,也是有可能这次的目的就是唐奇的新成果。第三,是唐奇自己在演戏,支持这个观点的人还不少。尤其调查显示唐奇是这家私人性质的实验室真正的支配者,所有的科研经费都是他从各地的企业募捐来的,这里面有许多的疑点,比如为什么有的企来要捐助这家毫无相干的实验室?再比如废墟里找到的都是些机器人和普通工作人员的残骸,关键人物都失踪了?还有“唐疯子”一直是个行为古怪的人,不可理喻的事本就做过不少,他会这么做也不奇怪。
这几种分析都各有各的道理。焱很趋向于第三种观点,可以肯定唐奇在事前就知道蓝沙要出事的,事先约定好而没有见到人原因就是他早在焱到达之前就溜之大吉了。
可问题是为什么唐奇要这么做呢?总得有个理由吧?
唐奇不应该是这样具有阴谋素质的人,抱着微弱的希望,焱按照点跃的要求戴上耳网以虚拟人的形态花了五分钟进入了自己设在灵树服务器的网络私人空间,在那里焱看到了两封没有阅读的信件。可喜的是有一封正是唐奇发来的,信中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但是没有向公孙焱作任何解释,信很短但附件的内容很大,公孙焱好奇地试着打开,结果显示屏上只是一堆乱码,试用了几款解码软件都不起作用之后公孙焱打开了第二封信,信是李承风发来的,信中告诉焱他已经帮他在牧网申请到了一个id,该id三个月内有效,他可以找个合适的时间体验一下。另外,李承风还提到最近有人频繁使用网络引擎搜索他的个人信息,提醒焱注意最近发生的事。李承风的这封信令焱多少有些意外,尤其是他提到有人搜索他的个人信息,难道这件事真的是大有预谋吗?有些还没有发现的事其实已经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可惜这信看到的晚了一点点。李承风或许知道些什么,只是他这个人太难联系上了。
阅读完蓝沙事件的相关新闻报道,焱退出了网络,虚拟人消失,整个人成模糊状态清醒过来,摘下耳网后刚好听到了“咚咚——”的叩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