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纪继承了上个世纪什么?答案是见怪不怪。上上个世纪人们经历了战争和痛苦的社会变革,经历了现实的考验,而上个世纪是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重覆的世纪,人们经历了幻想的考验。现在小孩子都懂得不再对自己的小朋友炫耀:你没有见过的!只要你进入网络,进入虚拟人生活的世界,你就可以看到真实的三条腿的人,两条腿的蛤蟆,会飞的猪,游泳的骆驼。
注意当你遇到不符合常识的事情,大惊小怪是会遭人嘲笑的。这样就可以理解巴比伦号被奇异力场与世隔绝几天,人们还能吃得香、睡得着,只要不饿肚子,没有什么能绷断人们久经考验的神经。
当然中庸之道如同走钢丝一样困难,其结果往往是两极分化。有特别不害怕的一极,也就有了特别害怕的一极。
杜伊科维奇先生属于后者。前次的意外供电不上的事件已经给了他极大的压力,巴比伦号被怪异力场包围就不是他能承受的了,他把所有的责任和义务成功的转移给了别人,再跟他扯不上一点关系。杜伊先生轻若鸿毛地回归了自己的美好生活。
巴比伦号开始激烈摇晃时吓坏了杜伊,外面遮天蔽日的恶浪惊得他面如土色。杜伊在地上跟着巴比伦的节奏翻来滚去,他的心脏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现在他唯一还能想起的是上帝。
上帝!
上帝!哦!请施下您的仁慈!
上帝!啊!请您救救……
……
巴比伦最高层贵宾区是摇摆幅度最大的地方。篮茗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层层青色的光辉将她虚托在空气里不受船体动静所左右。她神情凝重,额头隐见汗水,最先感受到蓝獬的愤怒的她一直在安慰它,但这种交流非常艰难,蓝獬是地族的物种,跟地球表面上生活的物种有完全不同生命基因,在它如此暴怒的时候无法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篮茗竭尽全力安抚它,因为无法完全净化自带的悲伤气息,越到最后越有适得其反的趋势,最终无奈的放弃了。
身后的影子关切的问道:不行吗?小姐。是否需要禁锢它?
篮茗摇摇头:希望这艘船不要沉没。蓝獬儿受到了伤害,它现在很难受,让它撒一会儿气吧!
这种摇晃好像没给青洋带来任何不适,他粘在地上像船的一个部件一样自然随着动作。双眼紧闭,盘腿跌坐,脸像木头一样僵硬,呼吸匀称轻微,对发生的事情不理不采。欧克巴一边控制自己不被翻腾的物体砸到身体,一边观察青洋的动静,必须珍惜向强者学习的机会。肖恩块头最大,也最不适应这种环境,勉强能够逆势而动,不摇成滚动葫芦已经不错了。因此他对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也最为不满,“大人,我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用了。”青洋睁开眼睛,简短的回绝了肖恩的提议,“那只畜生发怒而已罢了,看样子这船要保不住了,哼,放心吧,在陛下的领域里轮不到它来决定这一切。”青洋托起左掌,目光聚焦在掌心上方,右手食指在空中横折点捺花了一连串的符号,屏息静气。
欧克巴觉得眼睛里似有泪光泛起,有透明质的东西逐渐向掌心上聚集。一股由弱变强的波动也渐向青洋掌心移动,逐渐细密,波动的性质非常的“静”,没有生命的热情,也感觉不到有情绪的成分。这样界于生命与非生命之间的力量波动还是首次见识,欧克巴看见那些透明质渐渐成为一个有形的物体,像一滴水在不停的滚动变换形状,所有的波动都收缩在形体之内,密得难以想象,船外的那个力场也是一样,界线分明,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呢?还是它们有什么样的联系?
这就是传言里的海之心吧?欧克巴心里猜测,海王所以有今天的霸主地位依靠了它们的帮助。青洋左指发出一股极细微的波动,透明体也回应同样细微的波动,两者你来我往,交流了数十次之后,透明质体散做一股潮湿的空气消失不见了。
“巴比伦不会沉没的。”青洋做完这一切,说了一句话,又沉默了。
船体的摇晃对于机器人群体是最轻松的,为了应对海浪造成的危机,它们全采用了不倒翁的重心结构设计,样子笨拙难看了一点,现在这种时刻就显示出了设计者的远见,无论怎样倒下,它们都能就地起来,又会成为一个破坏性的金属疙瘩。
特殊性况出现在机器人的“休息”区,一个大脸胡子的机器人似乎重心设计的不合格,倒地之后再也起不来,金属结构的身体势子极重,把房间里的另外几个机器人撞得人仰马翻,频频发出受到重力损伤的警报提示。可恨的是机器人的不倒设计使它们根本没有办法长时间俯下去把它控制住,就在剧烈的碰撞中,几只蓝色的蚂蚁从大脸胡子的胡子里甩了出来,在室内胡乱飞舞,一边飞一边放射出强烈的波动,下方被央及的机器人一个个像失控了一样乱挥乱舞发起疯来,互相扭打攻击,抱成一团变成了一个大的金属球,“碰碰”把舱壁撞得山响,而舱内仅有一些充电设备被撞得稀巴烂。大脸胡子干瞪着眼睛,看着那些飞舞的蚂蚁,似乎极力想收回它们却有心无力,而且自己也被众机器人组成的球碾得遍体鳞伤。
蓝色的影子越飞越快,急切的寻找着出去缝隙,一旦它们出去,那将是天下大乱,大脸胡子急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扎西不管船体摇晃,抓住机会扑到鲁西斯身边大声喊道:“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是警察!”,之后,抱住几个软垫塞给鲁西斯当做垫子,鲁西斯是个文弱的老人,滚来滚去已经受了些撞伤,扎西让他护住头部防止被重物砸到。自己一跃起,在舱内蹦跳起来,每一次着地都刚好在船体回复平衡的时候,这样一路用脚点地,扎西狂跳而去。
对扎西来说,现在最重要是焱,他已经发现船上所有势力的目的都跟焱脱不了干系。在脚尖点地的时候,一股放射性的波动从触地所及的地方向四周扩散开去,这是一张纤细而霸道的波动网,在金属质的船体上飞速的传导,凡被波及到的生命体都被一丝细细的波动刺了一下,整个巴比伦号上被晃得叫天呼地的人们感觉就像被鬼从地下伸出手用锥子锥了一下,有的耸腰,有的跳腿,有的激凌一下,随着波动的传导,产生了一路的骨牌效应。
焱和普尔也被从地板下冒出的波动“照顾”到了,不过两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普尔感应灵敏,虽然被巴比伦的动作搞得狼狈,但是完全注意这股攻击他的波动,伸手一拍把它灭得烟消云散。焱也感到了这股在地板里传导的波动,没有攻击它,在它“刺”向自己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它,在自己的手掌里消散了。
焱和普尔是最有准备的,不过不知道是以这样的形式出出。他们做试验的地方是p区去其它地方的通道区,空空荡荡的什么没有,在恶浪的袭击下连个抓的地方都没有,好在两人都以灵活见长,这样的困难还难不倒他们。焱在被抛回舱内之后,一跃而起,跌跌撞撞,左一步,右一步,耍起来醉拳,船斜他也斜,船正他也正,顺势而为,居然站得挺稳当的。普尔的办法有些相似,他把巴比伦当成一个旋转舞台,很有节奏感的耍起了宝,他做得跟扎西的原理一样,绐终以一个支点短时间的着地为主,把自己尽量留在空中,摆脱船对自己的影响。
当然,恢复乐观的普乐还不忘说话。
“这个是我玩过的最刺激和舞台了,我现在像不像个疯子?你像不像制造疯子的那个人?”
“来啊,伙计,来耍耍啊?看我多痛快!”
“1,2,3。……4,5,6。……1,2,3,4,5,6。……”
扎西很快就找到了焱和普尔,如果有人知道刚刚是他找人的方式,一定会有络绎不绝的人去拆诉他。
“啊呀!你们玩得真快活啊!”扎西一跳一跳的羡慕起两人,三个这样凑在一起构成的情形非常怪异,一个舞,一个跳,一个晃,像个典型的精神病组合。扎西还不忘提醒所有人这一点,“如果拍下去,以后进精神病院一定会非常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