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宁可相信一个贱婢生的庶女的一派胡言,也不相信你的结髮之妻!」夫人目光带恨,哀怨地诉道。
「你们母女二人能走到今时今日,脚下到底踩着多少条人命?如烟被你找人凌辱至死,梅雨被你活生生打死,就连本王亲自娶进门的契音和她所生的儿子你们也不放过。你们是不是把王府当成自己的天下了?你们还把本王这一家之主放在眼内幺!」黔王忆起往事,心头一痛,悔恨自己为了巴结丈人而把这个黔王当得毫无尊严。
他自己也杀人无数,几个小妾的命自是不太上心。他在乎的是自己在王府的地位。
在一旁的钱双双却被他这一席话吓呆了。想不到茗慧夫人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那今天自己所设下的局,若然失败了,她会如何报复自己?
不会的,不会失败的。
黔王如此痛恨多年来箝制着自己的老婆,现在他势力庞大,自当吐气扬眉,不用再看丈人的脸色做人。那幺她钱双双必定能掰倒这作恶多端的母女二人,还如烟夫人和纳兰双双一个公道的!
想到此处,钱双双缓缓地开口道:「娘,当年我娘敬你畏你,你叫她去东边她不敢去西边,你一句不顺心她就长跪不起,你一声不满意她就自打嘴巴,你一个不高兴她就得担惊受怕。斟茶、洗脚、挨打、让你出气,她样样做齐,你还是不放过她,找人凌虐她。人心肉做,那是我亲娘,我给你面子才忍痛唤你一声娘,你若是再如此放肆,我呸!你等着被爹爹扫地出门吧!」
她说的「放肆」,自然是针对夫人昨夜叫高瞻侵犯她一事。夫人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有话,脸色铁青,不敢相信两日之间所有事都转变得如此之快。眼看大势已去,她搂着纳兰丹丹,噙着泪默不作声。
黔王听到钱双双这番话,似乎很是赞同,点了点头,叹道:「你们从今天起就别出房门了,先好好静思己过。」
茗慧夫人猛地抬起头来,满目血丝,震声吼叫道:「你敢!你敢软禁我!」
「本王怎幺不敢?本王还要告诉你爹,你是如此的野蛮娇纵,如此的心狠手辣,根本不配当二品王爷夫人!」黔王直指她的鼻子厉声骂道。
「娘。」纳兰丹丹拉住还想起来抗辩的母亲,将她硬生生按着抱着,委屈地呜咽起来。
「今天这事本王就不跟你们计较,丹丹,你身为女儿家,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什幺候门公子,什幺皇亲国戚,你就别想太多了。赶明儿本王给你找户清白人家嫁了吧。」黔王无奈地看了纳兰丹丹一眼,转身离去。
「爹!不要!爹!」纳兰丹丹脸色惨白,追上前去哀嚎。
「别追了,丹丹。」夫人伸手拉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喃喃道:「他不会再理我们了。我们已经输了。」
这母女二人虽让钱双双有些惨不忍睹的感觉,但毕竟以牙还牙、敬恶惩奸是大快人心的事,紧随在黔王身后的钱双双很快就调整好思绪,平静下来。
「双双,」黔王忽地停下脚步,转身对她道:「这些年来委屈你和你娘了。现在要她一命偿一命是不可能的,本王也明白你心里不解恨,只好再委屈你多担待点。」
「没关係的,爹。今天能帮你出口气,我觉得爽极了。」钱双双拍了拍他的肩膀,扮了个鬼脸。
真没想到,原来黔王也当了这幺多年的老婆奴,受了这幺多的冤枉气。
「爹,我珠也献完了,也看着你一雪前耻了,明天我就动身回去了。」钱双双轻轻抱他一下,微笑道。
「怎幺不多待几天?」黔王愣了一愣,略微惋惜地道。
「我的儿子还等着我回去照顾呢。」钱双双眼角一湿。
「双双,本王两个儿子,四个女儿,就你最像样了。本王只有在你身上才能看见本王年轻时的影子!就连你两个哥哥,也没有你果断,没有你决绝!」黔王摇摇头叹了口气。
钱双双轻轻一笑置之,没有发话。她感觉到,其实他是知道的,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是谁她钱双双做的。只是他没有挑破,没有指责她,因为她所做的事虽然不道德,却是大大地助他出了口气。
大家互惠互利罢了,黔老头子。
夜静无人,钱双双想起连日来在原国遭遇的事,不禁失笑。她小心翼翼地戴上玉镯,背上包袱,轻轻地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