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如泰道,“这个您放心,我会派人去教您的。”
秦文廉紧紧皱起眉头,拍照的事情风险太大了,若被发现了,他们全家就只有死路一条。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有人敲门,冯如泰开了一条缝,探出头,递给冯如泰一块手绢,还神秘兮兮地说,“这个是舒凤姑娘给您的。”
冯如泰接过手绢,顺手重新关好门,将手绢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外边有日本人”。他不动声色地将手绢放进裤兜里,对秦文廉说,“怎么样?秦先生考虑好了吗?”
秦文廉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吧。但是,我有个要求。”
冯如泰道,“秦先生请讲。”
秦文廉望着冯如泰,说,“首先,你们把我的全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冯如泰点点头,“前往重庆可以吗?”
秦文廉立刻否决了这个建议,“不可以,重庆方面认为我秦文廉是叛国之人。那里对我来说不安全。”
冯如泰笑着说,“秦先生做了这件事,就是对国家有功之臣了。”
秦文廉冷笑着摆摆手,“算了吧,我要去美国,全家都去。”看到冯如泰点头,秦文廉继续说道,“第二,我知道我是上了你们军统汉奸名单的,是你们暗杀的对象……”
冯如泰打断他,“这个您大可放心,我们现在是在谈生意,我怎么会杀您呢。”
秦文廉显然并不信任冯如泰,“生意成交以后呢?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过河拆桥?我现在谁都不信。”
冯如泰问道,“那您想怎么样?”
秦文廉很坚决地说,“我要一张蒋介石的特赦手谕。”
冯如泰犹豫了,“这个……我做不了主,我要请示。”
“好,我等你回话。”
说完,秦文廉就要起身离开,冯如泰拉住他,笑着说,“秦先生且慢。这个您带回去,日本人问起来,您也好有个交代。”说着,他拿出来一对玉手镯放在桌子上。
秦文廉收起镯子,道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雅间。冯如泰一个人留在雅间,他将舒凤传来的手绢烧了,然后把自己的枪上了膛,从容镇定地拿出了怀表,看了看。
流赢筑雅间内的石井和两个特务急得团团转,石井抢过听诊器来听,但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到音乐的声音。这时,他听到开门声,从门缝中看到秦文廉一个人离开了,就急忙让那两个特务去监视秦文廉,而他自己依然用听诊器偷听着隔壁的声音。
他正屏住呼吸偷听,老鸨突然推门而入,将石井吓了一跳。他连忙收起听诊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老鸨在门口笑着说,“石井先生,我们这儿要关门了,您看您是不是改天再来坐啊?”
石井瞄了一眼隔壁,“请问隔壁的那位先生还在吗?”
老鸨依旧笑着,“在啊,怎么?您跟他是一块的?”
石井摇摇头,“不是,既然他还在这里,那我也想再坐一会儿。”
老鸨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石井先生,您都在这儿坐了一个晚上了,一个姑娘也没叫。您自己在这儿坐的什么劲啊。人家隔壁那位今天住这儿了,您还是走吧。”
石井坚持道,“他既然可以住在这里,我也要住在这里。”
老鸨走过去拿着手帕在他面前甩了甩,无奈地说,“您怎么不明白呢,人家有相熟的姑娘陪着呢。”
石井一愣,“你不是说你们这里的姑娘不卖身吗?”
老鸨笑道,“是不卖身啊,但一来二去的有了真情,人家乐意在一起谁也不能拦着不是?等您有了相熟的姑娘,愿意留您在这儿住,我也没二话啊。”
石井望着老鸨一脸的坚决,刚要发作,又想起舒凤还在这里,他不想再次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好无奈地走出书寓,靠着门口的墙站着,继续蹲守。
送走了“瘟神”,老鸨转身来到品兰阁,满脸堆笑,“冯先生,按您的吩咐,我把那小子轰出去了,按说干我们这行,轰客人出门总归是要影响生意的。”
冯如泰拿出一沓钱扔到桌子上,“够了吗?”
老鸨拿了钱,笑得更灿烂了,“够了,够了。那您现在是什么意思?要不我找个姑娘来陪您?”
冯如泰点点头,“你把舒凤叫来。”
老鸨暧昧地笑了,“我说您怎么要我把那小子轰出去,原来您也是惦记着舒凤啊。我这就给您叫去。”
老鸨出去了,冯如泰起身,来到窗子前。窗子上挂了一张挂毯挡住了窗子,冯如泰掀开挂毯,看了看外边,又看了看表。这时,舒凤推门进来。
冯如泰拿出一张白纸,里面夹着两张方滔从码头拿回来的伪钞,说道,“这个你拿好,交给三组的人。”
舒凤接过伪钞,低声说道,“你现在还不能走,那个石井还在门口守着呢。”
冯如泰这时才问道,“你和石井,是怎么回事?”
舒凤紧紧皱起眉头,显出不厌其烦的样子,“别提了,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两次三番地来缠着我。今天就是他告诉我不要出来走动,我才知道他们是有行动的。”
冯如泰笑笑,随即又长叹一口气,“是这样,如果不打仗的话,有这样一个男人为你忙前跑后的,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舒凤嘟起嘴,“谁稀罕呢?他要想为我忙前跑后,我看他得从三字经,百家姓学起。”说着,她转身出了门,从另一侧的走廊望了望笔挺挺站在门口的石井,眼睛里一阵落寞——他为什么要是日本人呢?
另一边,冯如泰听到楼下汽车引擎声,又看了看表,从雅间的窗户里跳了下去,两步走到街口,一头钻进向非艳的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