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滔被人架进了刑讯室,反绑在一把冰冷潮湿的铁椅子上。在十几小时之间,这个椅子上曾坐着一个和他同样的人。他们同样的爱国,同样的抗日,同样的满腔热血,同样的大义凛然——只不过,上次坐在这里的人,已经以生命的名义背叛了生命,以爱的名义背叛了爱。
方滔挣扎着,一脸惊恐地望着周围的刑具,不知所措地对石井说道,“石井君,这个玩笑开大了。”
石井将脸凑到方滔跟前,貌似很诚恳地说,“我们是好朋友,别逼我动手,你自己说吧。”
方滔急道,“你让我说什么啊?”
石井冷冷地笑笑,“你都干了什么啊?自己心里没数吗?好,我来提醒你一下。你是不是教过秦岚拍照片?”
方滔无辜地说,“是啊,我教过,难道教女孩子拍照也犯法吗?”
石井继续说道,“那得看拍什么了,若是教她去拍《日汪密约》,那就是犯法了!”
方滔道,“什么汪什么密约啊?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石井拿棒子顶住他的下巴,“那我再问你,码头上火烧伪钞的事,跟你有关系吧?”
方滔急得直跺脚,“石井,着火那天我不在上海,你是知道的。”
石井又说,“火不是你放的,但是伪钞是不是你偷出去的?”
方滔摇着头,“不是,我没干过。”
石井叹口气,“方滔君,你要是再不说,别怪我用刑了。”
方滔吓得冒出冷汗,“别别别,石井君,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你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石井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立刻扬起了棍棒,棒子还没落下去,方滔就已经嗷嗷大叫起来。
小泉从刑讯室二楼的窗子前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他坚信一定能从方滔那里审出点什么——像冯如泰那么坚韧、难以对付的人都过不了这个刑讯室,何况是如此胆小懦弱的方滔呢!他转头看了看面色阴沉的慕容闻,说道,“慕容先生,我知道您在怪我不给你面子,我也是身不由己。等一会儿,事情水落石出了,想必您就能体谅我了。”
慕容闻冷着脸说,“好啊,我就等着您的水落石出。”说着,他便紧紧皱着眉头,看着方滔在酷刑之下,逐渐变得衣衫褴褛,皮开肉绽,昏迷不醒。
慕容闻有点看不下去了,“小泉先生,您太过分了吧?”
小泉慢悠悠地说,“慕容先生,您不是身正不怕影斜吗?这场戏您还是耐心地看下去吧。”
慕容闻哼了一声,“小泉先生,谢谢你请我来看这场好戏啊。”
石井打累了,从旁边的水桶里盛出一瓢水,大口地喝了几口,然后将剩下的水泼到方滔的脸上。看到方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恢复了知觉,他又开始了毒打,下手也越来越重。
方滔似乎有些禁受不住了,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吐了一口血,有气无力地说,“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我说,我全说。”
看到这里,慕容闻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小泉看了看方滔,又得意地看了看慕容闻,笑着说,“慕容先生别紧张啊!”
刑讯室里的石井也笑了,“方滔君,早说多好啊,省得受这皮肉之苦。”
方滔大口喘着气,“我都认了,你说什么我都承认,就是求你别打我了。”
石井问道,“你说,你是不是军统特务?”
方滔又吐出一口血,“你说我是,我就是吧。”
石井,“你的部门、职务,还有联系人。”
方滔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你说了算,你怎么说,就怎么是。”
听到这里,慕容闻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小泉先生,方滔这就算招了?”
小泉摇摇头,“现在还不行。慕容先生,一般的特工对这样的毒打是不在乎的,请问,我们可不可以请方先生坐一坐老虎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