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疑 凶_寒月诀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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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疑 凶(1 / 2)

是夜,整个木鱼镇似乎被喧闹声掀翻了天。宴席设在镇上一家权势最大、房子最大、银子最多的富户之家。酒席从大厅一直排到院外,树下、假山石边、花丛间到处可见提着酒、拿着肉,席地而坐的人。吵嚷声、调笑声、欢叫声、猜拳声响成一片。仆从们和从各家客店等来帮忙的人们忙碌成一团。

雪飘飘和慕容典典想听听众人这些天的经历,便躲在厅旁的一间侧室用饭。隔着一道竹帘,外面的笑语声一波波涌进来。

听众人谈论起这些日子的遭遇,慕容典典两眼发亮,不住叹气。只恨自已没能亲身经历这段险程。

酒落下肚,大伙言语间更是加了三分夸张之气,连端菜上酒的小厮都被吸引得站在当地,忘了走动。众人言语间虽对冷公子的名字只是一带而过,但听到自已心上人的英勇行径,宛若饮了一杯百花酒,慕容典典整个身心都醉了起来。

一旁的雪飘飘则是另一番心境,心悸之后暗呼幸运。想到在那岛上遭烈日暴晒不算,且周围遍是鱼尸,叫人一听之下便已全身发冷,更不用说亲眼目睹了。再想到数日来都要席地而睡,不梳不洗和几百个脏兮兮的男人混在一起,一时之间只觉世上最恐怖的事莫过于此。想到此际,内心不由隐隐感谢那晚把她领出山洞的神秘人。

一道道流水席换上,一坛坛醇酒启封,气氛也变得愈来愈热烈。这些人不少都是江湖上的粗莽汉子,喝到尽兴免不了夹着粗口胡言乱语起来。雪飘飘听得眉头大皱,便愈站起离去,只是要离开这侧室,必得从厅中走出然后才能绕到后面的回廊。如此一来,难免与众人撞上,无奈下只好捺着不动。当下和慕容典典讲话,装作没有听见这些话。

慕容典典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时透过帘缝向外观望。这半天听不到冷公子的丝毫动静,慕容典典早已坐立不安起来。又坐了一会灌了两杯酒,终于按捺不住,一掀竹帘走了出去,到外面去找冷公子了。

慕容典典一掀竹帘的功夫,靠在门这边坐着的一桌人一扭脸,有几个人从帘缝间睹见了雪飘飘。这一晚,雪飘飘一直避开不和众人见面。是以大伙以为这屋里坐的是这家的内眷。

这一眼当真是惊鸿一瞥,魂飞天外。除了目瞪口呆之外,有两个人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跨了几步直勾勾向这屋门走过来。

一直坐在门旁一角的楚笑阳站起身来阻道:“这位仁兄,请问要去哪里。”

这人喝了几杯酒,见有人拦他,当下一脸不耐之极,手一抬就要把楚笑阳推到一边,另一手则去掀那竹帘。

手还未挨到帘上,忽被人反手握住。这人一惊之下刚愈挣脱,身子被人轻轻一带向旁边冲去。就在欲要跌倒之时,一只手在他腰间一托,身子顺势跟着站定。

这人大怒,双目一瞪,楚笑阳笑吟吟的道:“孙兄,还记得在下吗。”

这人醉眼一斜,上下打量他一眼道:“楚家三少爷。”

楚笑阳点头一笑,仍旧拉着他手,指着旁边一个空位道:“数日不见,让在下敬孙兄一杯。”

这人甩开他手嚷嚷道:“江南楚家又怎么着,我孙勇难道就得让你三分薄面不成。”

厅里喝得正欢,孙勇这一声嗓门甚大,把大伙的视线都引了过来。楚笑阳仍是微笑道:“孙兄何来此语?在下和孙兄虽无深交,但向来也未有瓜葛。”

孙勇气哼哼道:“那你为何要拦我的路。”

楚笑阳环顾左右愕然道:“前面乃令妹及几位姑娘的膳食之处,何来道路。敢问孙兄要去哪里?”

孙勇眉峰一拧,吸气道:“什么,这娇滴滴的小美娘是你的妹子。”不等楚笑阳张口,趁着酒兴又拍胸叫道:“楚少爷,你这妹子嫁人没有。倘若尚未婚配,不若跟我孙勇算了。想我孙家在关东有三家钱庄,五家当铺,另还有良田数亩。只要进了我孙家的大门,自是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容华富贵。

哈哈哈。”

瞧他一脸世俗的样子,楚笑阳压下心中的厌烦,正要讲话,一个人自帘后冲出来,指着孙勇的鼻尖骂道:“臭不要脸的混帐东西,灌两杯狗尿就在这里大放撅词。立刻给本姑娘滚开,否则等下便要你的好看。”

众人聚目一望,一个俏生生的丫头正怒容满面、一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瞪着孙勇。有不少见过的,识得这是雪飘飘的丫婢,唤作抚琴的。待猜到里面坐的是这江湖第一美女,立刻心神驰荡起来,目中都放出热切的光芒。

孙勇被骂得狼狈不已,待要发火,谢琅和龙二都迎了过来。龙两双目如钉,那里面的冷芒只逼得孙勇心底一颤,酒醒了一半。

谢琅很久以前便识得此人,知他有时爱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却从未仗势欺人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此刻高大威猛的一条汉子干在当地,便插进来拉着他手向另一个席位走去,口中笑道:“咱们堂堂的关东爷们怎么会和小姑娘家一般见识。来来来。”说着,取过两个空碗,注满白酒:“为兄弟们一起出生入死,安然返回干一杯。”端起来先一口喝下。

孙勇陪着喝干,仍是一脸不忿,谢琅故作恍然道:“谢某今日方知孙兄原来还尚未婚配,诸位谁家有妹子还没有许人的,让谢某帮着牵根红线。凭孙兄的人才和家世定会碰得良缘,娶得娇妻的。”

人群中便有人起哄:“关中鸣的妹子还没有嫁人,外号‘飞霞龙女”的,和孙兄颇为相配。”

谢琅道:“这‘小飞霞’的名字在下倒是也有耳闻,听说此女最喜打抱不平。”

又有人道:“差矣,差矣,那‘飞霞龙女”的火爆性子和孙勇兄碰到一起,定会水火不相容的。倒是‘小湘君’纪小英颇为适合。”

这一闹登时缓解了厅中的气氛,大伙继续笑闹起来。孙勇道声谢,眼角一扫那道竹帘,又现出魂不守舍的神情。低声道:“谢兄,那里面的仙子一般的娇娃真是楚家的小姐吗?谢兄和楚兄有着过命的交情,倘若谢兄帮我说项,孙某定是感谢不尽。”

见谢琅满脸古怪,孙勇以为他为难,咬咬牙道:“倘谢兄帮兄弟这个忙,能促成这桩美事,我可作主分一半家财给你。”

谢琅苦笑道:“孙兄太抬举谢某了,怕全天下的男子都想把这江湖第一美女娶回家呢。谢某自问没有这么多精力、钱力去对付周围这诸多情敌。孙兄若是有此豪兴,不妨去试一下。”

孙勇听了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接下来,不少人纷纷涌上来和谢琅碰酒。谢琅心情愉快,豪兴大发,不知吞了多少碗酒。等他转到院子里时,脚步已踉跄起来。这时一阵吵闹声传到耳里,他寻声走过去正撞上两个满脸尴尬的年青弟子。待向前行了几步,看到慕容典典正抱膝坐在池边的石栏上,神情颇为恼怒。

谢琅走过去笑道;“慕容小妹子,又和谁呕气了。”

慕容典典低哼道:“这班臭混蛋,姑娘想清清静静呆一会都不成。”想起慕容典典凶霸霸骂人的小模样,谢琅不禁莞尔。

慕容典典探手自池边揪下一朵睡莲,一点点扯下花心向水里扔去,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谢琅笑道:“慕容妹子,一个人坐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叫小楚出来陪你。”

慕容典典摇一摇头:“那个呆头鹅,我才不要他陪我。”

谢琅听得一愕,随即失笑。心道我这聪明绝顶的兄弟何时变成呆头鹅了。待要和她打趣几句,眼光落到慕容典典那掩饰不住落寞的脸上,心中一动。

谢琅在她对面的石椅上缓缓坐下,慕容典典抬起乌黑的大眼睛,轻声道:“谢哥哥,给我讲讲你们是如何大破阴冥城的,好吗?”谢琅微微一笑。

慕容典典大眼睛闪过梦一般的神采,憧憬道:“当日你们并肩对付那阴阳童子和‘风花雪月’,应是何等豪情。面对数千豺狼却从容不惧,又该是何等威风。我只恨上苍为何不让我和你们在一起。”

想起这些日子的可怖经历,谢琅摇头苦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幸亏你和雪姑娘没有去。否则……。”说到这,他募的明白慕容典典这话的含意。

谢琅此刻虽然已有醺醺醉意,但慕容典典暗恋冷公子已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方才她问自已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想听到冷公子的故事才是真的。想到冷公子,谢琅这才模模糊糊记起这一个晚上也没有瞧见他和阿瑶的影子。

谢琅脱口问道:“慕容妹子,你可看到冷兄弟和阿瑶姑娘在哪里?”

慕容典典扯花瓣的手停住那里,呆了一下才道:“他一回来便到客栈去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出来。”说到后来,声音里尽是失落。

冷公子方才那妒恨之色在脑中一掠,谢琅被酒精烧得发热的心头忽的冲动起来,今晚须要向他讲个明白,免得这误会越演越深。念头一起,他蹭的站起身来:“慕容妹子可知冷兄住在哪家客栈吗?”

慕容典典正把手心里的花瓣放在唇前轻轻一吹,看着那片清粉色的花瓣幽幽向水里飘去。闻语收回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月色如银,如水的目光撒遍了整个古镇。

一高一矮,两个影子穿过石板街,向镇外的方向走去。

笑闹声渐渐被丢远了。

来到一片竹林包围的小客栈,慕容典典停住脚步,低声道:“前面就是了,他就住在后面的院子里。”随即一抹黯然在她眼底漾开:“谢大哥,我先回去了。”

慕容典典寂寞的影子渐渐走远,谢琅微微一叹。回过身来,步履不稳的朝挂着一盏红灯笼的竹门走去。

谢琅摇摇晃晃的来到后院,扶住一棵红枫想站稳一些。口里冲着透出微弱光芒的木屋大喊道:“冷兄弟,你-在-吗?”

屋里的轻语声突的停住了。

谢琅向前跨了几步来到门前,拍门声打破了沉寂的空气:“冷兄弟,今晚可有空闲时间,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屋里透出来:“我已经睡了,不想见不速之客。”

紧接着阿遥也不客气道:“现在已是夜半时分,谢公子请不要扰人清眠。”

谢琅此时的头脑已经晕晕乎乎,毫不理会二人的拒意,继续大力拍门叫嚷道:“冷兄弟,今天晚上你为何要避开大伙一个人躲在这里。我知道你对我颇有误会,积怨已深。咱们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不妨坐下来好好谈个清楚,莫要象女子般胡思乱想、互相猜疑。空自伤了兄弟感情。”

冷公子恼羞成怒道:“姓谢的,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谁对你猜忌误会。你快给我离开这儿。”

谢琅酒意浓处,话语已无丝毫顾忌,冲口便道:“冷兄弟,作人何必如此拘泥。这些日子你我朝夕相处,难道我还瞧不出你的心思。谢某即已答应过你,自当会尽全力助你。明日我便去找雪姑娘和龙二爷去谈。“

冷公子的声音因为恼怒变得尖利起来:“谁是你的兄弟?姓谢的,你若在不滚开这儿,本公子可是要不客气了。”

听了这话,谢琅酒气上涌,更加用力的砸门。

“谢大侠,你把别的客人都吓醒了。夜半三更私闯别人住处乱耍酒疯,这恐怕不是什么堂堂大侠的行径吧。传出去对你的声誉可是不大好听。”阿瑶的声音不阴不阳飘出来。

“冷兄弟,你到底开不开门。”酒精烧得谢琅有些失控起来。

“嗖”“嗖”两道寒风从他耳边擦过,竟是两枚小小的袖箭从门里射出来。

谢琅一怒,抬脚便向那木门踢去。

“砰”的一声,那门应声而倒。里面响起一声惊呼。

水汽弥漫。

空气里沉浮着清甜的花香。

谢琅一进去便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烛台上一点烛火正散发着朦朦胧胧的光。

水雾氤氤中,一个半人高的木桶正放在屋中间。

两双眼睛正同时向他望过来

一个愤恨,一个羞恼。

一睹之下,谢琅呆在了当地。

冷公子整个身子正泡在木桶里,舒眉冷目里满是恼意。不知是热还是怒,苍白的脸上竟浮起了一抹灼红。

阿瑶一只手拿着汉巾,另一只手正挽起冷公子的湿发。水青色的云裤高挽过膝,一双美腿尽现谢琅眼底。上面则是一件同色的亵衣,酥胸半露,一缕散发自木梳松松挽就的髻上垂到嫩滑白晰的肩上,那娇懒成熟的风姿引人遐想之极。

谢琅一时间手足无措,不自觉后退一步,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阿瑶一双美眸没有丝毫表情瞧着他:“谢大侠莫不成是想等着窥视奴家是如何沐浴,因此才借酒发疯,踢门闯室。”

谢琅尴尬之极,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不敢在多望一眼,转身逃也似离去。

一阵夜风从踢烂的门里涌进来,屋里的水汽被吹得干干净净,也吹掉了冷公子的脸上那一抹异色,他的脸又重新变得苍白起来。

院内,竹叶沙沙作响。

秋天的脚步,已悄悄来临了。

终于,木鱼镇安寂下来

静静的躺在夜的怀抱里

喧哗过后,黑暗中沉浮着沉重的气息

冷风吹过,暗夜里仿佛穿行着一股杀气

远远的,似乎有一声惨叫传来。

短的象个不真实的梦

又沉寂下来

长夜漫漫逝去

繁星渐朗,轻柔的雾气笼罩着青青的竹林。

有低低的琴音在这晓雾中徘徊

缥缈中透着无法言尽的悲伤和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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