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太阳刚刚西斜,大伙来到一处大镇打住休息。晚上,雪飘飘嘱人轮番守候。整整一夜众人都打醒精神,谁知相安无事。一连三天,都平安无羔,大伙提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来。
不一日已行到河南境内,这晚,雪飘飘来到谢琅屋内道:“谢郎,我闻听离城三十里处有一处‘箜竹寺’,景色甚佳。明日我们何不前去一游。”谢琅点头应是。
第二日是个集市,城里摊贩林立、热闹非凡。雪飘飘不喜注目,只带了四婢,仍然乘马车前往。出了城,雪飘飘笑盈盈唤过谢琅,叫他取下寒月刀一观。然后从车里拿出把刀鞘来,道:“一路上我都一直替君留意,今日恰令我碰到此鞘。你看,此鞘好像专程为你的宝刀打就而成。”
谢琅见此鞘用上好象牙制成,刀鞘鎏金暗纹、凹凸有致,通体一溜镶了十二颗碧玉,光彩夺目之极,令人为之目眩。喝采之余,不由暗暗摇摇头。心想:此鞘豪美之极,本是王孙贵豪的炫耀玩意儿。自己一向随意惯了,要这等东西何用?此鞘携在身上,一路上不知惹多少人嫉羡,
惹多少风波。雪姑娘豪门长大,哪里想得到这些。当下称谢之余,心中则盘算着回去后如何收起来。
听到谢琅赞叹,雪飘飘心里欢喜,面上更添丽色。
车行渐深,峰回路转。
踏过一座小桥,现出一条古道。
两旁古槐参天,织成一穹天然屏障。
尽头处,又现出两条叉路,一个布衣老人正懒洋洋的倚着一棵树打盹。面前的桌子,上面摆着卤蛋、花生等物,几把竹椅旁一方大锅正腾腾冒着热气。
谢琅心中一动,摆手叫众人停下,翻身下马,慢慢向前走去。愈往前走,谢琅愈有一种透不气来的感觉,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杀气自四面八方笼罩了他,但他却死死盯着面前这老人。
老人依然双眼半闭。谢琅的背部却沁出一粒粒冷汗来。
他上前踏上一步、又是一步。
谢琅身形凝重,双足生根,一步缓似一步,雪飘飘不明所以,正自诧异。忽听马声急嘶,紧接着全身一腾,四马已发足狂奔,风驰闪电般直奔旁边的叉路冲去。
听到身后异动,谢琅却不敢回头去看。他长啸一声,抽刀、倒纵……但是,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十二根长鞭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咝咝声,向谢琅前后左右分抄过来。与此同时,数道青光则自头顶疾射下来。
而在这同一刹那,谢琅发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他手中的寒玉刀如灌铅一般,
拨──不──出──来──。
鞭影箭光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向谢琅压了下来。
树下的老人双目微张,口里不知喃喃的说了一句什么。
谢琅弃刀、扯衣、挥臂、曲手…。
左侧两个青衣男子离谢琅最近,长鞭挥出,眼见鞭身已至谢琅左臂,刚要露出喜色,忽觉一股大力自手中传来,身子不由自主飞起,在空中划了一串长长的弧线,眼睁睁的看着数道青光逼至眼前,还未来得及惨叫已气绝身亡。落下时,已被钉成两个刺猥。
与此同时,谢琅右手挥出的长衣已和五根长鞭扭结纠缠在一起。
另外五根鞭子如毒蛇般缠住了谢琅的身子。谢琅顺势一滚,双脚连环踢出,五人只觉脸上一热,便失去了知觉。
其余五人见此情状,急要收鞭变招,但手中长鞭和衣服缠在一起,如被铁链捆住一般,挣脱不了分毫。谢琅大喝一声,一放一收一带,五人手中的长鞭变的如烫手的山芋一般,
呼叫着纷纷脱了手。
谢琅站定,目光轻轻一扫,五人不由得连连后退。他一字字道:“六位朋友,还不肯与谢某现身一见吗?”
树上六人一听,面上俱变了颜色。他们见谢琅一招之间,地上两死、五伤、五退,收了他们发出的四十二枝连环箭,破了他们这十八人组成的《天罗地网摄魂阵》,只吓得呆愣在树上。
一霎间,一片死静。
就在这时,突听有人道:“好香、好香。”
众人俱是一愣。
那老人手里捻起一粒花生米,有滋有味的咀嚼着,刚才的赞叹声便是自他口里发出来的。
谢琅剑目一闪,趋前几步,恭身道:“晚辈谢琅刚才扰了您老人家的清梦,恳请前辈见谅。”
那老人双眼一眯,点点头道:“年轻人懂得尊卑敬老,很好、很好,难怪人言谢少侠武功了得,侠义过人,果不虚言。”
“谢琅不敢,晚辈这点粗末功夫,在长辈面前无疑是班门弄斧,倒让您老人家贻笑大方了。”
那老人淡淡的望他一眼,谢琅只觉有种酌痛的感觉。“你知道我是谁?”
望着他雪白的头发和如墨的双眉,谢琅脑中忽的闪出一个人来,当下道:“晚辈曾听人讲二十几年前有一位姓夏的大英雄,琴心剑胆,笑傲江湖,黑白两道闻之色变。这位英雄嫉恶如仇,生平作过许多快意恩仇的侠事。听说十几年前,厌倦江湖风波,已归隐田园,不知其踪。晚辈斗胆猜想,却不知有无冒犯。”
那老人即不点头,也不否认,但脸上的皱纹却都舒展开来。
谢琅一辑到底道:“晚辈常常感怀晚生十几年,无缘见到这位大英雄,想不到今日在此忽逢奇缘,请您老人家受谢琅一拜。”
那老人名唤夏仪风,乃是当年‘四君子’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数年前他便已退隐江湖,此刻忽听谢琅道出他生平快事,当下心里只觉说不出受用。欢喜之下,点点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老头子心里很喜欢你。可是我已答应了人家,不得不和你打这一架。”
谢琅一惊:“不知晚辈何事冒犯了前辈。”
夏仪风摇摇头道:“不是你冒犯了我,是你得罪了别人。唉!麻烦、麻烦。”说着皱紧眉头,思索一下,忽又拍拍脑门道:“好极、好极。”
谢琅听得莫名其妙,夏仪风又望着他笑咪咪道:“你想文斗还是武斗。”不等谢琅开口,自己抢着道:“象你我这等高人,岂能学这班草包王八蛋使鞭弄剑,自然要选文斗了。”
谢琅问道:“却不知文斗怎样,武斗又如何?”
“文斗便是你我对奕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