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知道,你也会对贝氏感兴趣了。”待会议室的人离去,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刁亦邀和贝宪然,刁亦邀这样低低沉沉的声音说起话来,也浅浅传来一阵回响。
贝宪然轻笑,斯文的脸上不觉意流露一丝无奈,他看着刁亦邀,心想他如果要到贝氏来,唯一会对他动机起怀疑的也就只有刁亦邀,他从来不敢小看这个男人,这个比幻儿还要厉上几分的男人。
“突然想开了,这个理由如何?”贝宪然揉揉眉心,仿佛能将紧拢的皱纹抚平般,镜片后面的眼睛尽是苦笑。
刁亦邀嘴角似乎动了动,语气仍是冰冰冷冷,“理由很好,但我不接受。”
“呵,亦啊,你觉得幻儿这样的建议和决定有什么目的吗?”贝宪然笑了一下,不想再继续这个烦心的话题。
“为贝氏争取更多的发展空间。”
“哈哈,这个笑话很新颖,我看幻儿根本是在玩,在拖延时间,而你,根本就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你在帮她,对不对?”在别人眼中刁亦邀或许是在用婉转的方法反对幻儿的建议,但其实,他是赞成并且会全力帮助幻儿。
“那你呢?反对这个项目吗?”其实这个计划对贝氏来说是个机会,他不相信贝宪然会看不出来。
“我赞成,可是,却要用另外一个方法来达到目的。”贝宪然头一低,镜面一片反光,让人看不出他的眼色。
“你果然是幻儿的好表哥。”难得的,刁亦邀微微一笑,俊逸的脸也少了几分冷漠。语气却是揶揄着贝宪然。
“你对幻儿身边两位新助理如何看?”贝宪然无力耸肩,问刁亦邀对取代他和井上佳慧的沙弄溪,含烟妍的看法。
“含烟妍是个心思细腻又聪慧沉稳的女子,当个助理,不算什么,倒是沙弄溪,我看不透。”
“我看她们两个都不简单。”想起沙弄溪查出来的秘密,他就不由对这两个女人有些挫败的感觉,幻儿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
“可是幻儿现在相信的只有他们。”提起这个,刁亦邀眼底闪过捕捉不定的失落,虽然他现在不是幻儿的助理,做的却都是一样的事情,只是那种被推开隔绝的感觉就像被不信任被怀疑,她——竟然不相信他?这样的认知几乎让他心被刀子割开般疼痛起来。
“幻儿曾经也很相信你,井上佳慧最近做过什么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她这样怂恿贝氏的人孤立幻儿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不管怎么说,她井上都是个外人,幻儿放过她,不代表我爷爷会原谅她,刁亦邀,你了解井上佳慧这个女人吗?”贝宪然口气不紧不慢,却是字字句句都直逼刁亦邀。
“佳慧她——其实是因为小时候吃太多苦了,所以才会这样。”刁亦邀眉轻挑,避重就轻想略过这个话题,他并不想谈论井上佳慧外表和内里究竟有什么差别,他只想仍旧当她是小时候那个无助善良的妹妹。
妹妹——
刁亦邀突然心晃了一下,他,难道只当井上佳慧是妹妹般疼爱和保护?
“那并不能作为她伤害幻儿的理由,能伤害幻儿的只有你,而她,却利用你来伤害她,难道说,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算你对幻儿一点感情都没有,作为你的恩人,你也是这样任旁人伤害的吗?”
面对贝宪然凛冽的问题,刁亦邀没有回答,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双目炯炯看着贝宪然,他今天突然来挑开佳慧的本性,到底是什么目的?
“听说你们就快结婚了?婚期定了吗?”见刁亦邀不回答,贝宪然温和笑笑,转到另外一个话题,既然已经决定要接手贝氏,给幻儿一个自由的将来,那么作为她的表哥,他可不允许任何人继续伤害幻儿,那丫头,已经够苦了。
刁亦邀振了一下,脸色略微苍白,婚礼?他和井上佳慧之间还有一个婚礼?而他早已经忘记了。
真的要结婚吗?和佳慧结婚,是不是就能断了心里那慌乱的不安,是不是就能忘了记忆深处那纯真甜美的笑容?
“佳慧的事情我会处理,她其实不坏的,只是不甘心。”
“呵呵,她凭什么不甘心?她有今天也是因为幻儿收留你顺便给她机会,她以为她是什么?就算她努力一辈子也比不上幻儿千金小姐这个从生下来就注定的身份,我不是幻儿,不会因为你,而对她心软,刁亦邀,幻儿以前容忍别人踩在她头上是因为她怕你不开心,而我,这里谁的死活也跟我没关系。”贝宪然突然厉声说到,声音也高了一些。
“贝宪然,我比你更清楚我们和幻儿之间的差距,不用你来提醒,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幻儿为我付出许多?她喜欢我吗?她对你们说过吗?还是你们有读心的能力?我从来就,不曾从她口中听到任何喜欢我的话。”刁亦邀铁青着脸,胸膛大力地起伏着,似乎在隐忍着怒气。
“哈,幻儿竟然还没表白啊?”原来当事人没表白,却让一群局外人看个一清二楚。
“不,她说,她对我已经没有感情,她已经忘记我了。”刁亦邀冷冷地说。
“那是因为你从来也不让她知道,你是喜欢她的,只不过因为身份的差距一直不敢说出来,还要拿个井上佳慧来做挡箭牌。”
“你……”他知道?
“如果,如果某天幻儿不是主事,你是不是就可以放下心中那狗屁自尊?”
刁亦邀怔了一下,如果幻儿不是贝家的主事,只是普通一个女子,他会怎样?他竟然从来都没想过。
哈哈,刁亦邀突然沉声笑了起来,笑声隐隐含着一丝悲凉和沧桑。突然他深色一整,定定地看着贝宪然,“贝宪然,越南那个计划是你做的吗?”他绝不相信,像贝宪然这样的人才真的愿意屈尊当个没有作为的老师,他早就怀疑,贝宪然会不会就是j&g那个分析能力非常精准却也非常神秘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贝宪然吃了一惊,闪电般将眼光掠到刁亦邀身上“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是……”j&g的主席?他知道界隽是大股东,可是他很少会出现,日本这边的事务全部是一个隐形的主席的管理,难道是刁亦邀?因为任何计划报告只有主席知道,他们的工作都是独立完成,然后直接发给主席的,刁亦邀会知道,就证明,他就是那个主席。
“果然是你。”刁亦邀轻吁了口气,他果然没猜错啊。
“我也想不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