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弄溪眼角偷偷地看了正在切水果的雪儿一样,想要跟她说话却又不敢出声。
雪儿说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的笑容。所以她现在都不敢对着雪儿笑。
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她很想知道。组织和集团那边对他们采取行动没,是不是已经都发现他们的身份了?就珩他们到底在哪里?
千万不要有事。
界隽他——会不会真的要杀他们?
“在想什么?”突然一道柔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沙弄溪一愣,缓缓抬头,在沉思中未醒的眼睛迷离看着那人柔美的轮廓。“界隽?”
界隽好看的眉微微上挑,伸出白玉般的手贴住沙弄溪的脸,声音润泽温柔地说“在想什么?脚好了没?”
沙弄溪眨眨眼,确定眼前这个温柔如水的男人真的是界隽,眉梢眼角一扬,灿烂如朝阳的笑容跃了上来“界隽,你回来啦?”
界隽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撞了一下,他发现他竟然很喜欢她这样说,他回来了。她在期待他回来吗?
“嗯,脚好了没?”他淡淡笑,轻轻地说。
“好了,我快闷死了,你这几天去哪里了?竟然就这样把我丢在这里,我要回去。”
界隽脸一沉,“你哪里也不许去。”他最近到美国处理很多集团的事情,他已经下了狙杀令,对象是当年背叛组织除了沙弄溪以外那六个人,她的命是他的,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动他,他差点和集团其他主席翻脸,只为了她,可他竟然一点也不后悔。
“为什么,这里很闷。”沙弄溪侧脸,将他的手挥离自己的脸颊。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郁,她的心好像被谁在慢慢掏空。
“最近都不要出去,呆在这里。”界隽拉起她,往楼上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走那么快,我的脚还会痛,啊——不要,不要抱我,我自己能走。”
声音消失在楼梯的玄关处,雪儿手里拿着水果刀,眼底盈盈含着眼泪,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地板上,她紧紧咬住唇边,迷蒙的眼睛一直看着楼梯口,他——一眼都没看过她,他眼里,只有沙弄溪。
为什么?她是如此爱他?爱得连自己变成尘埃般卑微也不介意,而他却从不正眼看她。
他的温柔,如此轻易地给了那个远远比不上她的沙弄溪,到底是为什么?
“界隽,组织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沙弄溪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微微抬头,脸色苍白,看着立在窗边的界隽。
界隽没有回头,柔美的下巴紧绷着,流光暗转的紫眸看起来有些诡魅的妖气,他轻轻吁一口气,却仿似在空气中氤氲成无奈的气息。
“是不是?是不是?界隽,回答我,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沙弄溪动也不动一下,她身体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站不起来。
“是”界隽轻轻地说,声音飘散在空气中,幻化成无数的利剑一剑一剑刺进沙弄溪的心。
沙弄溪双唇血色瞬间褪去,她忍着心里无尽头般的恐惧,颤抖地看着界隽。
果然,知道了。
堇色,刑鄞,就珩——大家,她不要,她不要他们死去,他们到底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
沙弄溪双眼无神空洞地看着窗外缓缓飘过的白云,天空很蓝,也很遥远。
她该怎么办?
用力从地上站起来,沙弄溪轻轻转身,她想去找他们,不管他们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这一次,她要和大家在一起。
“你想去哪里?”手臂突然被擒住,她被用力拉进一个很温暖,却让她很害怕的怀抱里。
“我要和他们在一起。”沙弄溪看着地面,小声说。
“天上,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同意,你哪里也不许去。”界隽低低笑着,呼出的气息萦绕着丝丝如罂粟花般的毒气,轻轻拂在沙弄溪耳边,引得她一片寒意轻颤。
“你明明就这么恨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沙弄溪苦笑,眼神一片寂灭如死。
“我不会杀你的,我要你跟我一样,手染鲜血,和我一同生活在地狱中。”界隽收紧双臂,低头在她颈上留下细碎的吻痕。
“这就是你故意让我查出组织的真面目,故意让我知道其实组织一直做的都是坏事,故意让我知道那个岛上的人都是自己的伙伴,故意让藏狐队长他们单独执行任务,故意在最后一个关头让我通知他们……你都是故意的,只为了要毁了天上,是这样吗?”明明错的都是她,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难道他不懂吗?他们其中一个有事,她一辈子都会生活在地狱中。
“嗯”吻着她,界隽轻轻回了一句,声音满足而慵懒。
“五年来,你也是故意不去追击他们的,对吗?”好冷,为什么?外面明明阳光灿烂,可是她觉得好冷。
“因为天上死了,所以他们都没有意义了,可你偏偏没死。”本来他已经对那个组织没兴趣,是她让他又引发了想要征服打败这些人的兴趣。
沙弄溪合上眼帘,脸色稍微恢复一些血色,良久,她睁开双眼,闪忽明亮着不似先前的死寂,已经恢复了清澈透明的明眸,她缓缓转身,双手抚着界隽柔顺的黑发,声音温暖如春风“界隽啊,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必须要用双手染血的话,那一定是用你的鲜血,来拉我进地狱。”
界隽眼眸微阖,看着沙弄溪脆弱受伤的脸,他心不觉意有丝丝刺痛,将她搂得更紧,声音依旧温柔却冷如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