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背倚大树,然后抬头望着我,神情复杂,"不可能了,我们今晚势必要在这儿过夜了。"
势必?我眨眨眼;过夜?我眨眨眼。
和他一起在这里孤男寡女地过一夜?倒退一步,我才不要,"为什么?"
看着我不甘愿的神情,沈墨翎先是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尔后又苦涩地叹气,似乎有些被我的反应所打击,"猎场的夜晚是很危险的,所以时间一到,就要清场关门,不再允许别人进来,以防出什么意外。"
"一点办法也没有?"
"有是有,就是拿到皇上的手谕。"沈墨翎的神色平淡,"猎场的看守人是皇上的亲信,只有看到了手谕才会开门,可是,皇上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听到他骤然变冷的声音,我怔了一怔,转头望着那些狼的尸体,遍地的血迹,我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这应该,不是什么巧合吧?
"猎场里的狼应该没这么多的,而且,这么多年,我从没听说过,在猎场会有狼群攻击人的事情。"沈墨翎的声音越变越淡,也越来越冷,"前段时间听闻皇上常来猎场,那时候就有些好奇他来干些什么,所以,今天一提到要来这里狩猎,我就想跟你们一起来,顺便查看一下皇上到底在猎场做了些什么。"
结果真是个大惊喜不是吗?难得我这时候还有兴致露出笑容,主要是因为狼群已散,而且这种事也跟我无关,转头朝四周看了看,连生火的东西都没有,我失望地叹气,本来在晚上生个火还可以防止野兽的靠近,这下好了,都已经要露宿野外了,更过分的是要在树上睡觉,唉,我的运气怎么这么背?
转身面向沈墨翎,我双手抱胸,一点都没有要去扶一扶的意思,"你可以自己走吗?这里都是血腥味,很容易引来一些危险的动物,我们得换个位置休息。"
他怔了怔,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双手撑地站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的,看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沈墨翎嘴角扬起一抹苦涩,"自己走可能有点麻烦,儿能帮忙扶一下吗?"
不帮你难不成把你丢在这儿?说的尽是废话!我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两步,拉过他的手把他扶在肩上,唉,好好地在家享享清福不是挺好,就不会在这儿落到沦为苦力的下场了。
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累得我额头都渗出了汗水,感觉肩上那人越来越重,在走了好长一段路后,我实在受不了了,放下沈墨翎,我擦擦汗,重重地呼了口气,"好了好了,就在这儿坐会儿吧,想睡觉的话就自己跳上树。你那条腿虽受伤了,可上树的能力应该还有吧?唉,还得在这儿住上一宿才能离开,我果然倒霉!"
"和我在一起很倒霉吗?"沈墨翎闻言斜瞅着我。
当然倒霉!和你在一起就已经算是件坏事了,更糟糕的是还要我照顾伤者,能不倒霉吗?我尽量压下心中的无奈,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些,"儿只是觉得要露宿在这种没床没被子,甚至也没有食物犹如荒野一样的地方……这种事,怎么想都不会让人高兴。"
"呵呵。"沈墨翎意义不明地笑了笑,自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挪了挪,靠着一棵大树沉默不语。好一会儿,在四周只剩下风声虫鸣持续灌入耳中时,沈墨翎突兀地叹了口气,叹息很轻,可在这样的静谧中显得是那样沉重,"其实,我在小时候就已经知道儿你的存在了。"
我很想把这句话当作是他在自言自语,但那双随着声音一起看过来的绿眸熠熠生辉,那么明显地证实着沈墨翎在跟我说话,我只有硬着头皮开口,"真的?"
"嗯。"沈墨翎的笑容不似往常那样凝重,轻松随便,"那时候于丞相除了教你和展遥,每天还会到皇宫来教教我。对你的印象实在是很深,因为丞相嘴里常常会提到你,聪明,能干,活泼……呵呵,我不止一次地在脑中想象,那么多复杂又矛盾的特点结合在一起,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孩?"他顿了一顿,好似在回忆什么的神情,"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那条小道上吧?老实说,我有点儿意外,跟于丞相描述的根本不一样,你既懂礼貌也明规矩,说话温文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