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清涣上前两步,走到我床边,轻轻点头,"我的确是想了很久才发觉到的,姐,只要你心里不在意就好,我已经没关系了,也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穷尽一身的努力也做不到的,剩下的,就只有做自己能做的。姐,如果以后你想要干什么,那么我帮你,你若想要杀什么人,就由我来杀,如果你想去远行,我也会陪你……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再拿以前那一套来拒绝了吧?"
"清涣……"我心里不禁震了震,思绪万千,"你就不怕我会因此而利用你吗?"
"呵呵,"他笑得很开心,眼睛闪亮闪亮的,"如果你想利用我的话就更好了,我只怕你会什么都不让我做,什么都不让我帮。"
"滴答",他黑色发丝上的一滴雨珠顺着脸颊滚落,滴在了我的脸上,清涣伸手抹去那滴水珠,动作如羽毛一般的轻柔,他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手,谨守礼教,他后退一步,笑容完美,"姐,你想我永远做你的弟弟,那么,我就只做你的弟弟。"
永远,只做弟弟。
身上的伤口恢复得很快,比我想象中要快多了,只是短短的三天,就已经能下床行动了。看来那天晚上虽说血流得多了点,但被刺到的伤口却不怎么深。可是,即使能下床了,身体却还是很虚弱,稍微跑两步就会气喘吁吁的,三天来,我除了在床上休息养病,就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发呆,日子过得很无聊,可是,却很安详。这三天来,展遥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或者陪我聊天,或者只是静静坐在我身边,在我难过的时候他会抱住我并动作轻柔地拍拍我的背。我并不是愚钝的人,在感情方面也绝对不白痴。我知道,展遥看我的眼神和小时候不一样了,那绝对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我并不想捅破这层薄纸,因为,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等着我。
而且,在同样的时间里,比起我身体的恢复速度,更快的却是流言传播的速度。沈琦瑾的死,在整个孜祁国引起了轩然大波,详细的情形我并没有去打听过,只知道事情被传成很多个版本,有说沈琦瑾自尽的,有说展翼翔杀妻的……最开始只是一些小小的谣言,但在这么短短的几天,就差不多搞得人尽皆知,其他城镇有没有听到这些我还不清楚,至少在京城里的情况就是这样的。纷杂多样的说法,而无一例外的,就是矛头全都指向展翼翔。
十多年前的那一桩婚姻,名震天下的第一美人,少年得志的英勇将军,再加上翟伦帝亲自指婚,那几乎可算是多年来最为轰动的一件大事。可是,有多少个人知道了这桩婚姻,就有多少个人知道了展翼翔那时几乎可称为大不敬的举止--以一介武夫的身份冷落了皇室公主十九年,甚至以驻守边疆为借口远离京城,在荒芜之地另娶偏房……
这样子的前事摆在眼前,百姓的同情自然都是放在那香消玉殒的沈琦瑾身上,不,不应该这样说,我抬手遮了遮那刺眼的阳光,嘴角嘲讽地勾起,与其说把同情放在了娘的身上,更不如解释为民心都已经不可动摇地聚集在沈家。
仁爱大度都用来形容沈家,而留给展翼翔的只怕都是负心男子,目无皇室的恶名吧!
呵呵,沈墨翎啊沈墨翎,展翼翔他削弱你的兵力,你就毁掉他的民心?不得不说你这一步走得实在是漂亮,作为一个幕后者,无论这事成功与否都不会影响到锊王的声誉。那天晚上若不是展遥他及时赶来,只怕我也已经被成功地灭口,永绝后患了吧?不过真可惜,我微闭上眼缓缓平定自己的呼吸,暖暖的阳光洒在脸上,可瞳孔中却是一片冰冷,沈墨翎,无论这件事是不是娘自愿的,但这笔账都毫无疑问该算在你头上!
"小姐,你在外头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要进屋去休息一下吗?"
听到身后杨柳的声音,我收住了脑中复杂的思绪,朝她摇头微笑,"杨柳,我不是那么娇弱的人啊,这几天走动的时间已经够少了,今天早上看了看,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还是多走一会儿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