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替展大将军来分忧啊。"看到他这样子我立刻猜到其中的内情，恐怕这刺客的事情是他自己搞出来的。毕竟，这种事一传到外头，展翼翔在这么敏感的时刻遇刺，民众可以想象的空间就大了。笑眯眯道，"展大将军不欢迎吗？"

展翼翔锐利地扫了我一眼，并未跟我计较称呼上的问题，只冷冷抛下一句，"你想说什么？"

"我担心你受伤太严重，所以就急着跑来了。"走近他两步，我的目光停留在他那包有绷带的手臂上，"现在看来，伤倒是不重，可展将军遇刺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京城了吧？"

展翼翔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许久，他笑了笑，"如果只想说这个的话，你们可以请回了，我的事不用担心。"

"你还真是连样子都懒得装，受伤的人不应该躺在床上吗？"

"呵呵，难不成你以为皇上会过来查证？"

我眯眼望着他，不得不承认，展翼翔做得还不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墨翎既然能善用谣言，那展翼翔也自然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让展翼翔出面解释明显不会有什么用，相反的，只会越解释越糟糕。所以，想要缓和这局势，必须用事实让百姓脑中的想法有所改观。

遇刺这件事虽然能引开旁人的注意力，虽然也的确是个反击的好法子，但这并不足够。毕竟，展翼翔这人太高傲，很多事情掉不下面子去做，或者应该说，他根本不屑去想那些办法，那种象征他屈服的办法。

在我的认知里，想要做一个皇帝，做一个有所作为的皇帝，必须狡黠如狐并且凶狠如狮。可是，展翼翔他具备了后者却没有前者的特质，他没办法折下尊严，能伸却不能屈，这也正是他输给沈墨翎的地方。

"我知道现在的局面很让你头疼，你应该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谣言就能造成这样大的后果吧？"我的目光和表情都是懒洋洋的，说话的语气甚至还带有一份隐隐的幸灾乐祸，直接开门见山道，"展翼翔，你也应该知道，遇刺的事情并不能抹杀你负心汉的形象。我脑子里正好有个办法可以缓和一下这局面，也可以适当挽回你已然臭名昭著的声誉，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采用。"

"你想说什么直说就好。"展翼翔明显不信我会突然站他这边，微挑眉角地望过来。

我耸耸肩，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我只是想说，你可以试着放低一下姿态……"

"对沈家放低姿态？"展翼翔容色清冷，身子往后一倚，双手交叉，"儿，你觉得我放低姿态后沈家就会简单相信，甚至解除戒心？"

"怎么可能？我从来就没想过沈家会放弃对付你！"眨了眨眼，我笑容嘲讽，"手握大权，而且还是最为重要的兵权，再加上你的个性为人……呵，哪个做皇帝的会对你放心？我说的放低姿态当然是指对百姓作个交代！"

"……"

我来这间书房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是和展翼翔来叙叙父女之情的，十九年的时间，只是让我跟他的关系越来越不和谐，越来越陷入僵局，每一次来，讨论的东西都是那么令人不愉快，冰冷的谈话根本不像父女之间的关系。

"展翼翔，你的眼睛就只注意敌人吗？你就只注意沈家只注意锊王吗？"我认真地望着他，"你从来没有注意过在民众间的声望吗？"

"……没有。"展翼翔的眸光瞬间一黯，撇开脑袋望向远方，"一直都过着带兵打仗的生活，在我眼里，最关心和最重视的，从来就是军心。"

在这样的社会里，这样皇权至上的社会里，又有多少人会去关心百姓的生活，关心百姓的想法，打天下靠军心，治天下靠官员，在统治者眼里，百姓唯一的作用就是赋税吧？即使是沈墨翎，他想到的也只是利用百姓去打击对手。

虽然，我很没资格说这些话，可是，不具备民心的人永远也坐不稳那个位置。

第一次看到展翼翔这样的神情，看来他真是给逼急了。或者，沈墨翎就是故意想逼急展翼翔，看看他会做出什么叛乱的动作，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