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见无视藤井见习警部的满脸困惑的神色,一圈又一圈地在车子周围转动,最后把视线停在了在后座上像蛇一样盘着的蓝色的胶皮软管上。
“那软管可以拿出来看看吗?”
“啊?啊,已经鉴别过了,没有关系……”
藤井虽然点了点头,但因为不知道浅见的用意,所以总觉得他神情不安。
浅见打开车门,把前座的靠背放倒在前面,将上半身探进车内,尽量保持原状地取出了软管。
软管全长三米多,表面有许多细纹,是根极普通类型的管子。
软管的两处缠着绑行李用的胶带。
一处是为了与车的排气管末端相接,使用了相当长的胶带,缠在管子上的部分耷拉着。软管另一侧的末端,即把从车门窗户上端插入车内的部分固定在车门上框和玻璃上的胶带,与糊住玻璃上部缝隙的部分一起全部粘在玻璃窗上。
另外,软管的中间也缠着胶带,浅见注视着那部分。
“这胶带缠着是干什么的呢?”回头看着藤井,问道。
“啊?那当然是为了连接软管的了。”
藤井答道,那副神色似乎想说:别问无聊的事!
“这就是说,清野他准备的软管,要想用来把排气口和窗子连接起来还短了一些,是吗?”
“啊,当然是这么回事吧,要不然,就没有必要连接了。”
回答明白不过的事的藤井的口吻中,包含着有点轻视浅见的语气。
翠看了看浅见,眼睛里流露出事出意外似的神情。
“如果是这样,这事情不是太蹊跷了吗?”
浅见歪着头,用稍带谴责一般的目光望着见习警部的脸。
“什么蹊跷?”
“预先准备好的软管,实际一做,要想用来把排气口和窗子连接起来短了一些,是吧?那样的话,不够的这部分清野他是怎么办的呢?”
“啊?这是……”
面对这意想不到的问题,藤井见习警部不由得迟疑了一下,随后犹如维护警察的威信似地挺了挺胸,说道:
“这是那个吧,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吧。”
“哦,是买来的……是特意买来这么一点点儿的吗?”
浅见得意洋洋地把从软管接续地方起的前端部分晃了一晃,说道。
从缠着胶带连接的部分起,前端最多只有四五十厘米长。
“这个,确实就特意去买而言,也许是短了一点,但如果需要,那只能这样做吧。”
藤井冷言冷语地说道,那副神色似乎是在说:你的问题也太无聊了!
“话是这么说呀,可是,这种情况也只买一星点儿吗?如果是我,一定装装门面多买一些,买上一米啦,两米啦什么的,想自杀的人不会这么吝啬的……”
无意之中说了触动翠的神经一样的话,浅见慌忙接下去说道:
“首先,软管是以一米为单位出售的吧。我压根儿不知道还有剪下这么零星单位的长度卖给人家的。”
“……”
“再说,清野是在哪家店买这软管的呢?……就说是长的部分是自己家附近买的,那添加的这部分当然是在这附近买的吧。不,还是两者都是同一店呢?东西看上去完全是相同厂家的相同产品呀。”
“哎,这种软管哪儿都有卖的吧。”
“不管怎么样,如果警察注意到了这点,稍侦查一下,不是就能特定是哪家店吗?因为是买这么一星点儿的顾客嘛,店里的人会记得的,一定。”
“是呀。”
藤井不得已似地点了点头。
“缠在这部位的胶带上也当然有指纹吧?”
浅见把眼睛贴近软管,问道。
“当然有。哪个可都是清野的指纹。”
“那么,这胶带揭下来也没有关系吧?”
浅见说完就动手揭胶带。使用在那部位上的胶带不怎么长。
“果然如此。”一取下胶带,浅见就将分为两根的软管的切断面对上,说道。
“什么?”
藤井把脸凑到浅见的手边,问道。像是受到引诱似的,翠也凑了过去。
“是这断面,你不觉得两面的切口恰好吻合吗?”
“嗯?……”
藤井吃了一惊,急忙从浅见手中夺过软管。
“可不是……经你这么一说,倒像是那样呀。”
“不,绝对如此。原来就是一根,是用剪刀或是什么先切断,再重新连接起来的。”
“唔……也许是……但若是这样的话,清野他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呢?”
藤井皱着眉头,露出一副苦恼的神情仰望了一下天空。
“还不知道是不是清野干的呢。”
浅见说道。
“嗯?这是为什么?不可能是清野以外的人,不是吗?指纹也都是清野的……”
“所以,正如我刚才也说的,指纹这东西粘上去的方法有的是。比如说,先用戴上手套的手缠好胶带,然后让用安眠药使其睡着的清野的手指拿软管什么的。或许是事预先将指纹粘在胶带上,然后缠在这软管上。”
“这就算是这样,但……啊?安眠药?怎么,浅见你还在拘泥于他杀嫌疑吗?”
藤井厌烦似地说,随即把软管放回到了浅见的手上。
“可不单是拘泥呀。”浅见稍稍挺起胸,显出严峻的态度,说道,“我只是看了看这软管,就加深了是他杀的确信。不是吗?故意切断长度完全够的软管,然后再重新连接上,这无论怎么考虑不都是不自然的吗?”
“不,也不一定吧。”藤井见习警部不干脆地反驳说,“也许先是觉得太长,剪了下来,但实际一试却太短,于是重新连接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在什么地方连接起来的呢?”
“那当然是那现场吧。”
“是这样。那么是在什么地方剪断的呢?”
“那也是那现场吧……嗯?啊,不,不对吧,现场周围和车子里面都没有剪子。嗯,是在别的地方剪断的,嗯。”
藤井在被浅见指出前察觉了这个问题,舒了一口气似地说道。
“这就是说,清野在去那现场以前,在一个地方做了将软管从排气口拉到车窗的实验了?真是怪事呀。我这么说也许失礼,你的解释总让人觉得变得支离破碎了。”
“哪会……”
藤井想反驳,却无话可说。可是,他立即调整姿态,反过来问浅见道:
“那我想问一下,浅见你是怎么考虑的?”
“最简单的想法是,假定有第二个人物存在。”
“第二个人物……就是说,你想说这人物是杀害清野的犯人了?”
“正是。”
“但我说了这不行吧。因为不管怎么说,这车子是密室状态,这是确凿无疑的。”
“不,应该考虑这是假装是密室的犯罪行为。”
“唔。既然这么说,浅见你有解这密室之谜的方法咯?”
“有的。”
“啊?……简直是部推理小说呀!”
藤井露出一副一半是开玩笑似的,然而另一半却饶有兴趣的目光,望着这难对付的现场采访记者会说出什么话来。
“揭开这个谜的关键,是这段接起来的短软管。”
“这软管是什么?”
“对不起,把车的钥匙借给我用一下。”
浅见从藤井手里一接过钥匙,就把钥匙插进点火开关,旋到‘on’的位置,按住自动窗的开关,将副驾驶席的车窗降下了两厘米左右。
然后绕到车子的另一侧,将短软管的前端插入窗子的缝隙。
“软管是以这种状态固定着的吧?”
藤井确认了一下,默默地点了一下头,心里发毛似地凝视着浅见究竟想干什么。
“如果有直径一厘米、长二米左右的棒的话,”浅见乐滋滋地说道,“就可以把棒穿在这软管里,操纵那里的自动窗的开关了。”
藤井和翠几乎同时“啊”地喊了一声。
“这就是说,为了进行这作业,软管必须弄短到这种程度。”
“嗯……”
藤井哼了一下。
“如果正如你所说的……不,确实这种方法可能有吧,如果是这样,那就难办了……”
藤井的脑子里,一定犹如台风一般翻腾着种种事态招致的混乱思绪。这显然是警察搜查的失误。正因为是县警察本部搜查调查官亲自出马,所以错误的处理结果,导致的责任似乎会很麻烦。
“不必发愁。”浅见对不起似的,但却毅然鼓励道,“只要立即调整态势,开始搜查就行。市民知道即使在暂且作为自杀公布以后警察也还在继续脚踏实地地搜查,他们会愈来愈信赖警察吧。”
“唉。……这就是说,你不报道这事实了?”
“当然不报道了。”浅见苦笑道,“我不是报道事件的现场采访记者,只是始终单纯地希望事件的真相能得到阐明。”
“是吗……”
藤井见习警部露着稍稍感动的面孔重新看了一下浅见的脸。清野翠也向浅见投去感谢的目光。
“太好了!”浅见难为情地用双手拍了一下头,“说真的,虽然来了喜多方,但我还是没有把握。虽然说什么这绝对是凶杀案,但心里一直在想:如果找不到任何证据的话那怎么办呢?但这下突破口总算打开了。”
“浅见,”藤井露着一副害怕样的脸,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啊?我吗?我不是说了我是旅行与历史方面的现场采访记者吗?”
“说谎吧。不,一定是隐瞒了什么。便衣刑警的眼睛可不是瞎眼呀,总觉得不像一般的人呀。”
“这可不好办了!是一般的人,不,回到家的话,只是一个比一般人都不如的微不足道的吃闲饭的人而已。”
“真的吗?”
藤井把怀疑的目光指向翠。翠露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4
仿佛覆盖会津盆地似的,从低云笼罩的天空中终于落下了冰冷的雨。这雨变成雪也为期不远了。
藤井见习警部露着比这天空还要忧郁的神色,反复地确认着胶皮软管的接缝。就他这个年轻的见习警部看来,今后所预料的情况一定比事件本身还要麻烦。
但是,藤井保证尽快采取善后措施。
清野家的车子将保管在喜多方警察署,直到再次检查结束。
通过停车场,跑进官厅屋顶下,这期间,藤井上衣肩部淋得湿湿的,白花花地闪着光。“今天不凑巧,是星期天,署长和科长都不在,傍晚前联系不上,但我想今晚能设法得出结论来。”
“拜托了。”
与藤井在大门口告别后,浅见和清野翠回到了塞欧上。
“下面怎么办呢?”
翠问道,但浅见没有拿定主意就开动了车子,因为藤井在大门口一动不动地目送着,所以又不能总是呆着不动。
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四点。不光是因为天空像是要下秋雨的缘故,晚秋也天黑得早。
“今天这就回去吧。”
“啊?已经行了?”翠追问似地说道。
“暂且让懒得动弹的警察动起来,这一下该满足了。”
“警察真的会替我们重新新调杳吗?”
“大概五五开吧。”浅见坦率地说了自己的观测,“藤井见习警部我想是很想干的,但上面怎样应对,我没有把握,因为警察这个组织有那种顽固的地方。但不管怎样,别的不说,你爸爸的死有可能是被杀害这一点得到了证明。不管警察怎么样,我们的搜查可是大大地前进了一步呀。”
“不过,个人的力量有限吧?”
“啊?……”浅见不由得漫不经心地驾驶,侧着头凝视着翠的脸,“吓我一跳,说这种退缩的话。”
“不是这个意思呀。”翠撅起嘴,“不过,现实地想想,不是这样吗?什么个人超过警察这个组织的力量,我想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不对。”浅见用严峻的口吻说道,“可不要过分相信警察这个组织,因为虽说是组织,但构成的只是个人嘛。科学搜查的技术确实是进步了,但应用它的是人。收集、分析情报和数据的能力无论多么巨大,但指示这方向或是判断其结果的最初和最后的地方总有人存在在那里。比如说刚才的软管的接缝,不是谁都没有察觉吗?组织再巨大,计算机再优秀,如果输人计算机的数据有缺陷,那么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有缺陷。”
翠像是一匹被训斥的猫似地缩起了脖子。
又一次来到山岭附近的“自杀现场”。雨不停地下着。
走出车子,浅见和翠像是恋人似地紧挨着伫立在在一顶伞下。周围的地上,从高高的枝头上落下的大雨滴打得枯叶沙沙作响。
“为什么是这个地方呢……”
浅见自言自语似地说出了这个反复涌上脑海的疑问。
“从你爸爸那里没有听说过喜多方的事吧?”
“唉,一次也没有。以前,在也电视上播放喜多方面条的事时也并没有说什么。”
“这就是说,犯人熟悉当地地理情况。尽管如此,是怎么知道这种偏僻地方的呢?真让人感兴趣呀!”
可以说,喜多方市本身就在稍稍偏离四号国道和东北干线等交通要道的地方。
这条翻越山岭的道路就连当地人也不怎么利用,所以不可能是条尽人皆知的道路,而且这里是山岭路的西南侧的斜坡,是块稍稍有点凹下去的地方,周围为杉树等常绿树木所怀抱,要偷偷犯罪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只要不是偶然迷路闯进这地方,可以认为犯人是一个相当熟悉当地地理环境的人。
这样,一般考虑的话,想像得出犯人是当地喜多方周围的居民或是喜多方出身的人、曾经因公务来过喜多方的人,总而言之是一个因某种原因与喜多方有关系的人。
浅见回到车里,打开了地图。
翻越山岭的道路的周围,除了有一个牧场以外好像没有一个像样的村落。
“好像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地方,但大概具备了犯罪最理想的条件吧。”
浅见佩服似地摇了摇头。
尽管确信是自杀,但警察也当然在喜多方市内和周边进行了侦查吧,但从藤井见习警部的话里,感觉不到他们有发现可疑人物和车辆这一情报的迹象。
“喜多方的居民中大概没有和犯人有关系的人吧,”这是浅见的结论,“因为不会特意选择会找到线索的场所作为犯罪现场的,不过犯人熟悉当地地理情况,最低一次通过过这条道路,并且靠近过犯罪现场,至少是这样的人犯的罪没有错。”
塞欧的轮胎把淋湿的枯叶压得乱七八糟地开出了树林,浅见一面仿佛要尽收进脑细胞似地眺望着四周的风景,一面缓缓地下了山岭。
“在这条冷冷清清的道上,犯人是以何种心情开着车跑的呢?”浅见以痛切的口吻说道,“在身边的座位上应该有大概被灌了安眠药而睡着的你爸爸吧,即将行凶杀人的人究竟是以何种心情握着方向盘的呢?一想像这点,比起觉着可怕来,更觉得那个人真可怜呀!”
“什么可怜……”翠用谴责的目光凝视着浅见的侧脸,“你是同情杀害我父亲的犯人吗?”
“不,和同情不一样,因为即使是犯人,也并不是想杀人而生到这世上的嘛。”
“那是理所当然的。”
“啊,”浅见苦笑道,“也许我说了奇怪的话,请忘了它。”
说着低下了头。
一下完坡道,直奔临近猪苗代湖畔的高速公路出入口。雨忽大忽小,不停地打湿着前面的挡风玻璃。
自去喜多方以来,眨眼间几天过去了。从北国传来了代替红叶音信的初冰和初雪的消息。浅见虽然一直关心着电视新闻和报纸上会不会出现“喜多方”的地名,会不会出现清野林太郎的名字,但丝毫没有这一事件再度提起的迹象。
对于浅见提出的新的事实,警察大概在焦思苦虑吧。这并非难以理解。说不准他们正暗地里动员搜查人员,进行着秘密侦察。
关于喜多方之行的成果,浅见于翌日向《旅行与历史》的藤田总编辑作了汇报。
“是吗?果然是这样。我想如果是浅见一定会发现些什么的。可不是,软管原来是密室骗局!……嗯,你正是福尔摩斯式的名推理家呀!”
藤田单纯地喜悦万分、干劲十足地说也要告诉西村。
整整一个星期后的星期一,藤田难得一清早就打来了电话。浅见刚刚独自吃罢迟迟的早饭,所以铃一响就拿起了话筒。
“那以后怎么样?”
省去了寒暄,劈头就这样问道。
“还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呐,好像连新闻里都没有出现吧。”
“大概吧?是的,一点也没有成为新闻,总觉得有点奇怪,不是吗?西村也问我怎么样了,警察总不会什么都没有干吧?”
“哪会呢。”
虽这样说,但浅见还是感到不安。
“打听一下如何?”
藤田唆使般地说道。
“是呀……”
当然,就浅见而言,他比藤田更被焦躁感所驱使,但他最可怕的是知道警察按兵不动。也许他动物般地嗅到了一种像是会由此发生不祥之兆的预感。
但又不能总弃置不顾。浅见在几次犹豫之后终于下决心握住了话筒。当然是趁浅见家的起居室里无人的机会。
藤井见习警部知道电话的对方是浅见,从一开始就用不高兴的声音应对。
“那以后怎么样了?”
寒暄一完,浅见立即问道。
“那好像……”
藤井难以启齿似地结巴了一下,但突然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斩钉裁铁地说:“不行了。”
“我把你所说的话作为自己的想法先是告诉了上面的人,但没有到推翻决定这一步。”
藤井所说的“决定”当然是指自杀。
“岂有此理……”浅见情不自禁地说漏了嘴,“那么,关于那软管的作案手法结果怎样了?无视了吗?”
“不,没有无视。当然是考虑了这点后的结论。”
“那么,关于那不自然的手法,是怎样解释的呢?”
“嗯,总而言之,是剪得太短了,所以重新连接的吧……”
“岂有……不过,当时藤井你也不是同意我这看法吗?”
“我自己是同意的。”藤井本来就小声地说着,这回儿更压低了嗓子,“可是呀,上面是这么个结论。”
“你说的上面,是谁呀?是刑事科长呢还是署长?”
“不,科长和署长都说是同感,可是……”
“那就是县警察本部的人了?”
“哎,是这么回事。”
“荒谬!……这帮家伙是拉不下面子,只是不高兴看到被别人推翻自己作出的判断罢了。”
“这么过激的……”藤井变成了胆怯的声音,想像得出他警惕着周围的那副样子,“关于你指出的软管的疑问点,县警察本部的搜查调查官倒是说作为一个假说或是想法也许是挺有意思的。”
“那他……”
“但那到底只是一个想法。他说没有说服力推翻我们得出的结论。”
“还不是那样吗?是拉不下面子。尽管如此,我想起码可以重新进行搜查呀。那么,作为福岛县警察本部,他们是打算依旧断定是自杀了结这起案子了?”
“是吧。”
“是吧?藤井,你也不是当事人之一吗?请你不要像局外人似地说话呀。”
“尽管你那样说,但我身为一个警察嘛……”
“在身为警察之前,作为一个人怎么样?你是认为这案子可以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是吗?”
“不,不是不了了之。作为警察,我们始终断定是自杀。”
藤井的口气突然强硬起来。是上司出现在身边呢还是他自己身上的官僚的血液使然?
“不行,藤井,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拜托你了,设法继续搜查好吗?”
浅见哀求似地说道。
“你这样说我也无能为力。就是你,作为新闻工作者的一员,这么点儿事也会明白的吧。”
藤井用冷淡的口气说到这儿,便说了声“那就到这儿,我有工作”,便毫无情面地挂断了电话。
浅见耳朵上贴着话筒,站了好一会儿。从难以置信的心情和空虚之中,勃然涌上一股愤怒。
摔一般地一放下话筒,浅见就回到自己屋里,坐在文字处理机前面。仿佛被液晶平平的画面引诱似的,浅见的指头不停地敲打着键盘。比起对犯人的憎恶来,倒是对警察玩忽职守的愤怒更激怒着浅见。“就这样沉默等于是共犯行为!”———他只是不停地考虑着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