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草里飞骑前进,在这没有月色星光的黑夜里,甚么也看不到。
只凭一种近乎野兽本能的直觉。
危险愈来愈近。
每个游牧民族都有他们的作战方式,夜狼人象深夜里出没的饿狼,一见道猎物便扑上去
撕成片碎。
现下我就是他们的猎物。
微响在前方和左右两侧传来,我一声长啸,俯身在飞雪两侧拔起利于在马背上血战的两
枝大笨钢矛。
飞雪不待我吩咐下,凌空跃起,避过了两条贴地掷来的绊马索,再落地时,已陷入重重
围困里。
黑暗里也分不清有多少人,左右同时有数人攻至,
我左右两枝长矛闪电般挑、刺、劈。
惨嚎中,几个人打着转倒跌开去,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还不是大开杀戒的时候。
另一偷袭者想跃上马背,给我挥矛扫了下去,最少撞倒了两个想扑上来伤害飞雪的人。
飞雪放开四蹄,迅速冲刺,使敌人无法形成合围之势。
眼前寒光闪起,两枝长矛由下而上,标刺飞雪的咽喉,我大喝一声,两枝长矛舞了个大
圈,一方面驱走蜂拥而至的凶徒,顺带绞击正面而来的两矛。
“铮铮”!
敌矛脱手飞去。
我倒挫长矛,撞在两人腰腹处,当两人滚倒地上时,飞雪已越过他们,这些夜狼人定是
天生夜眼,否则如何能在这样的光线里,发动突袭。
前方黑暗里蹄声暴响。
我心中恍然,刚才只是摸黑偷袭的不行部队,刻下才是策骑而来的正主儿。
飞雪仰天嗥叫,凌空再跃。
这时我的眼光已逐渐适应了暗黑的环境,音乐里见道前方一排四骑并肩而至,后面还不
知有多少骑。
心中豪情涌起,我大喝一声,往前直冲。
对方口中一齐发出阵阵呜呜,就象草原上狼群嚎哭号叫。
“锵锵锵锵”!
就在和对方擦马而过时,我展开浑身解数,两枝长矛带着钱千斤重力,硬生生将最近的
数人连人带武器扫下马去。
人跌马跳中,眨眼间我也不知击倒了多少人。
压力一轻,原来我竟冲散了敌方的马队,来到敌人的大后方。
暗黑里敌人乱成一片。
我一声长笑,抽马杀了回去。
矛头刚撞飞了一贯敌人,后脑风声骤响。
心中一懔。
这背后偷袭的一击,无论速度、角度和时间的拿捏,都显示对方是个好手,难道是“飞
狼”战恨来了。
回矛已来不及了。
我大喝一声,左手矛抛上半空,顺势将背后魔女刃拔出了一截。
“当”!
对方一剑劈在刃背上。
那人显然想不到我竟能在这样的劣境下挡格他必中的一剑,抽马欲退。
尚未完全离鞘的魔女刃落回鞘内,抛上天的矛重回到手中,毒龙般往左后方扫去。
一声女子的惊叫传来,偷袭的女子被扫下马背。
我勒马回头,一个刚健婀娜的身形从地上敏捷地弹起来,在我矛柄敲在她头上时,滚道
地上,几个翻腾,手上寒芒暴闪,斩向飞雪的右后蹄。
我心中冷笑,若我兰特可眼睁睁地让你斩断飞雪的脚,也枉让人叫做大剑师了。
手一沉,
重矛深刺入泥里,
“当”!
剑斩在钢铸的大笨矛上,我虽然松开了手,乘势俯身一拳往她后脑打下去,但她却以为
矛身不倒是因为有我在持着矛,所以直至拳风压顶时,她才能警觉道。
太迟了。
“卜”一声,她俯身便倒。
我顺手抓着她的后领,运展神力,一下将她提起,拥入怀里。左手的重矛化作千万度矛
影,将象急疯了的夜狼战士轻易迫退,这才再将另一枝重矛从地上抽回来,从容放在马腹处
特制的矛套内。
四周人声喝叫在沸腾着,使我知道怀中的女人是个重要人物。
她柔软中带着坚韧和弹性感觉的身体紧靠着我,隔着狼皮缝制的护甲,也使我感触到她
体内燃烧着的生命之火。
飞雪放开四蹄,往回路奔去。
前面一片火红。
千里驼的足音震动著大地,
年加等提著足有十二尺长的长矛,当足自己是救星援兵的模样冲来。
我紧抽缰索,飞雪人立而起,就在一对前蹄仍在空中威武万象般急速前踢时,在地上的
两只有力後腿,舞蹈般滴溜溜一转,落下时人马已改了个相反的方向,面对著另一方冲杀过
来的敌人。
在背後火光的映照下,
敌人以三角形的队形列阵冲来,三角形的尖锥处是一名特别高瘦硬朗的夜狼鬼,头上戴
著一个药制了的大狼头,身上披著一层且一层的狼皮甲胄,手却裸露出精铁似的肌肉,只在
两腕处套了两个铁环。
不用年加介绍我也知道那是谁了。
飞狼战恨。
只看他笔挺的身体所负著的自信,我便知道他是个并不好惹的敌人。
战恨蓦地勒马停定。
後面的人像早知他会停下般,纷勒马头,一横排在我面前三十多尺处,更突出了战恨卓
然在前的气势。
年加等亦来到我身旁,采柔载著大黑来到我另一边。
战恨瞪著我,像对年加的出现一点兴趣也没有。
除了身後净土人持著的火把烧得噼啪作响外,便只有闪灵人称为圣原的大草原里那永不
休竭的呼呼风声。
年加刚要发言,战恨望定我的眼神移也不移,举手阻止了年加,以寒若冰雪的声音道:
“你身上穿的是魔女国的战甲,敢问阁下是否兰特?”
我这时才有空看看俯卧在身前马背上的战利品,她的头盔掉了,垂著一头乌油油的长
发,相当年轻,我悠闲地微微一笑,再抬起头去,迎上战恨凌厉若剑锋的眼光,淡淡道:
“本人正是兰特!”战恨仰天一阵枭笑道:“我的运气真好!”年加在旁喃哺道:“想不到
他的帝国话说得比我还好。”我无瑕理他,全神贯注在战恨身上,此人浑身凶悍杀气,随时
会反脸动干戈。战恨道:“兰特!你的价钱很高。”
我声音转寒道:“谁是付钱的人?”
战恨道:“这属於业务上的秘密,恕本人难以奉告,兰特!你有本领单剑胜过我五百夜
狼战士吗?”
我微笑道:“你似乎忘了我手上还有位你们夜狼族的淑女?”
战恨眉头也不皱一下,毫不在乎地道:“寒山美是我飞狼战恨的亲妹子,沙漠之王杜变
的未婚妻子,你欢喜便杀了她吧,但你也休想身体完整地穿过沙漠,去追杀大元首。”
我心中一震,战恨并非故作惊人之语,而的确是有人委托他来对付我,否则他怎会如此
清楚我的行藏。
那会是谁?
绝对不是郡主,因为她是最想我杀死大元首的人之一,所以不会蠢得拦阻我去追杀大元
首。
但会是谁?
我真的想不到。
年加大叫道:“不公平,你答应过只要单打独斗胜过你,便可得到你的珍乌石。”
战恨不屑地吐出一口唾沫,鄙视地道:“谁听过狼群不是联群结队地攻击猎物的,我们
的祖先是人和狼结合的尊贵生命,我们体内流著的有一半是狼的血液,无论你们是一个人,
又或是一百万人,我们亦只会以狼的方式和你们作战,明白没有?净土来的蠢狗。”
年加见他如此反覆,气得脸也涨红了,动了真怒,战恨也算个人物,竟连爱好和平,修
养特佳的净土人也气得想杀人。
怀中的夜狼女动了一动,将欲醒来。
我怒喝一声,闪电般拔出魔女刃,道:“假若我不杀寒山美,便会被认为是怕了沙漠之
王杜变,战恨你这句话害死了她。”
剑光一闪。
夜狼女寒山美刚想翻过身来,我的魔女刃已君临她的咽喉之上。
战根暴喝道:“且慢!”
魔女刃倏然收止,直压在寒山美脆弱的咽喉上。
我这才看到她的脸容。
她或者及不上采柔惊心动魄的美丽,皮肤甚至有点粗糙,布满了点点雀斑,可是一对眼
大而灵,黑而亮,现在虽射出惊惶的神色,但我仍感到她们摄魄勾魂的魅力,,由俯卧变了
仰卧的身段柔软而充满弹性,纤瘦却毫不露骨,使她更具使人动心的魅力。
可以想像和她作战的人,对她那种又爱又恨的感觉。
难怪那甚麽沙漠之王杜变也选了她作末来的妻子,不过这更可能是夜狼鬼和沙漠里强徒
间,一宗维系和平的通婚交易。
她隆然耸起的酥胸急剧地起伏著,却不敢有丝毫惹我误会的动作,脚垂在马腹上,俏脸
在柔丝般的黑发衬托里仰起着,眼睛望往天上,故意不屑望向我。
战恨怒视著我道:“你竟敢杀她!”
他身後数百名战士一齐举起兵刃,示威地嚣叫著,声势汹汹。
年加等脸色也白了。
我望向采柔,
她的秀目闪著好奇的神色,打量著我马背上姿势古怪的俘虏。
我把战恨等一触即发的大军当作毫不存在那样,向采柔微笑道:“待会动手时,你紧跟
在我身旁。”
采柔肯定地点头,她知道我会拚死保护她,也知道自己可为我而死。
战恨怒喝道:“兰特你听到我的说话吗?”
我冷然望向夜狼族这狡残贪婪,不守信诺的领袖,道:“你拿珍乌石来换人,只要你说
个‘不’字,我便拖剑割了你妹子的咽喉,你也勿忘在通知杜变他末婚妻的死讯时,顺带告
诉他寒山美的死是因你舍不得那十多斤珍乌石。”
战恨脸色阵红阵白,全身气得抖震起来,眼中凶光大盛,咬牙道:“我绝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