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还真大,我们一家走过两条街道,穿过三条巷子,楞是没有找到一家规模比较大、有能让我们疯狂购物的大型商场。走了半天路,我终于累的瘫软在旁边的栏杆上。
“破坏公物,罚款十元。”一个讨厌的声音从某个角落蹦达了出来。等我回头去看,原来是一个穿着城管制服,斜戴大沿帽的男人。这个男人望那一站,浑身上下流露出浓郁的能挤出水的赖皮样,整个一痞子。
作为老实巴交的好市民,我还是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更加用力的靠了靠那个栏杆。还别说,这栏杆还真给l`z市民长脸,我楞是没顶动。看来还是自己平时缺乏锻炼啊!我在心里又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从明天开始,我不练习百米长跑了,改练推拿。一来可以专门到l`z市推栏杆,二来还可以给老爸捏捏肩膀,舒舒筋骨。
“就说你小子呢,还靠?靠坏里你赔的起吗?”痞子一张嘴标点符号乱飞,我连忙闪到一边,以免被他的独门暗器伤着。谁知道他这暗器有没有淬过诸如爱滋、伊波拉病毒呢!万一不小心中标,我下半辈子的温柔乡算是去不了了。
“怎么着,靠坏了没有?”我一边说着,转过身来,狠狠的朝栏杆上踹了一脚。
“你他妈的找死。”痞子将头上的帽子往地上一摔,就要上来打我。可是还没有等他冲上来,老爸的脚已经到了,只听痞子“啊”的大叫一声,腾腾腾倒退出去,飞出三米之外。
我平时就给大家说过,我老爸这人没其他的优点,就是特稳重,现在大家看到了吧?这下手还是真够重的,那痞子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气,张大了嘴,手指着我们,楞是没说出来一个字。现在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痉挛,从嘴里吸进去的是冷气,吐出来的却是苦水。
“我告诉你,别说是你这不张眼的痞子,就是城管局局长来了也要给我让支烟。”老爸怒气冲冲,将手机取了出来,扔到那痞子的身上,“给你们局长打电话,有什么不服气的直管和他说。”
这一手彻底的震住了这个小痞子,他本来还真想给城管局里那帮值班的人打电话,好让他们过来帮自己找回场子,可是听老爸这么一说,敢情对方还和局长认识。城管局长的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也不是他一个小痞子能够攀比上的,他就是想巴结还不知道城管局长给不给这个面子,现在再让他给城管局长打电话,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对不起,纯属误会,纯属误会。”痞子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双上托着老爸那破旧的诺基亚手机,一脸笑容无比灿烂。
老爸接过手机,冷冷的说道:“你告诉你们局长,回头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就说我挺想他的。”
痞子脸色一变,神色慌张的直摇头,“不敢,不敢。我岂敢乱说。”
老爸将头望前一探,用怀疑的语气问道:“真的?”
痞子更加慌张,“真的,真的。”
老爸点了点头,从口袋里取出钱包,数了五百元钱,递到痞子面前。痞子哪里敢接,一个劲的往后直躲。不过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贪婪,不过更多的还是恐惧,看来这小子是真被老爸吓坏了。
“拿着。”老爸威严的说道,“十块钱交罚款,剩下的给你当医药费。”
痞子看老爸那样子不象是和他开玩笑,这才乐滋滋的将钱接了过来。
“去吧,赶快去看病。”老爸挥着手,派头十足的说道:“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到l`z市建行行长办公室来找我。”
痞子这时候更加认定老爸的身份和他的身份悬殊,这l`z市建行可是本市的经济命脉,别说是他一个小痞子,就是l`z市市长都要给几分薄面。想到自己还有一笔三千元钱的存款在建行,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建行行长会不会将其冻结了。带着这个疑问,痞子心情忐忑不安的离开了我们。
等痞子走远,我看了一眼围观的群众,大声说道,“老爸,今天逛街的气氛都被那小子搞坏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老爸点了下头,我拿出手机,对老爸说道:“我打电话叫司机把你那奥迪a6开过来。”
老爸眉头一皱,心里暗道:“还奥迪a6呢,出租车还差不多。”
老妈也在一旁说道:“别坐公家的车了,你看这么多人看着,传出去对你爸多不好。”
我无奈的收起手机,非常郁闷的说道:“和你们出来真麻烦,连奥迪都坐不成。”说着,挥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我们全家三口钻了进去,目标直指火车站。
在出租车上,我们一家三口笑成一团,还把出租车司机吓个不轻,别又是带了三个精神病患者吧?刚才在对讲机里听一的哥拉了一城管,那城管一副痞子样,在车上一会笑,一会哭,一会发呆,一会嚎叫,最后下车的时候还给了的哥一百元钱当小费。
或许大家都不知道,我老爸虽然不是l`z市建行行长,却是y`c市建行纪检处的处长。管理的就是建行内部违法违纪事件,他那严肃冷漠,派头十足的样子,还被行里尊称为冷面杀手,今天对付一个小痞子,实在是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不在话下。
笑过之后,老爸严肃的对我说:“看到没有,这就是城市的黑暗面。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这些看人做事的家伙,他们欺软怕硬,吃着公家的饭,做着私人的事。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和他们一样,尤其是从今天之后。”
我知道老爸对我的殷切希望,也知道自己是时候开始真正的端正自己的人生价值观。以前没钱的时候,老爸可以允许我做些小偷小摸,占便宜使坏的事情,现在有钱了,就一定要丢掉这些坏毛病,绝对不能让金钱腐蚀了自己那颗红艳艳,火烫烫的心。
我冲老爸一笑,“老爸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老爸点了下头,将视线转移到老妈的脸上,“孩子也长大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趁着这胳膊腿还能走几步路,出去转一转?”
老妈温柔的看着老爸,“一切听你的吧!只你你单位的事情……”
老爸摇了摇头,一说到工作上的事情,他又恢复了冷漠严肃的样子,“单位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老爸单位的事情并不想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也远没有我看到的那么风光。纪检处处长,表面上看风光十足,谁见到老爸都要给几分薄面,即使和老爸面和心不和的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可是只有老爸心里清楚,这个位置就是一个炸药包,坐在上面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爆炸,到那个时候,别说是自己,恐怕连家里人都会受到牵连。
或许有人会说没那么悬乎吧?我可以这样和你说,干纪检工作的人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这第一种人铁面无私,即使他办案的效率再高,破案的成绩再好,他都会被那些违法违纪分子以各种各样的手段赶下台。这些手段或卑鄙或无耻或肮脏或下贱,只要能让这个人下台,就是他们最大的胜利,到最后这个人还要落得一个身败名亡的下场。
还有另外一种人,他们会把纪检工作当作结交朋友、收受好处的工具,这样的人只会为自己办事,只会为能提供自己最大利益化的人办事。这样的人坑害的是百姓,破坏的是国家基建,到最后同样会落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这两种人最后的下场惊人的相似,但是留在人民心中,留在千古史册上的只有第一种人的名字,第二种人的名字虽然也会被人们提起,不过当说道他们的名字,人们还是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老爸不愿意做第二种人,这种人即使死了也要下阿鼻地狱,受十八层地狱的磨难。他也不想做第一种人,这种人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百姓,惟独对不起家人。老爸不想做对不起家人的事情,所以他只有辞职。辞职在以前不是一件好的出路,在现在却是一件最好的出路。其实早在得知中奖之后的那天早晨,老爸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并且递交了自己的辞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