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就你这雕虫小技,呼哧呼哧,怎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这是什么鬼台词……太尴尬了,接着来。”
“元哥,元哥我真不行了。”
“你行的,来,再来一次。”
“不行,元哥我真不行了……”
“来,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
一天晚上跑完步回来,曹元对周锦说:“明天就要去试戏了,你感觉怎么样?”
周锦一下愣住了,这几天这么练习一半是累,累得他什么都不想想,另一半是充实,充实到他什么都不用想,他根本就没精力去担心试戏的事儿,而且曹元跟他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他不出错,就肯定没问题,但问题是他不能保证不出错,他从没试戏过,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脚滑摔到河里去了,那也只有淹死的份儿了。
周锦脱下球鞋,穿着棉袜子往洗手间走,背对着曹元含含糊糊说了句:“嗯,元哥放心。”
曹元解着鞋带,抬头看了周锦一眼,说:“你也别太紧张,又不是没试戏过,文导达哥都是见过的,今晚你好好休息,听见了没?”
“嗯,听见了。”
“明天张总叫我回公司一趟,我不能带你去,我给小杨打了电话,让她陪你。”
“哈?”周锦光着脚从洗手间跑出来,头发上带着一串水珠。
曹元解完鞋带从地上起身,拍了拍周锦,说:“加油哟~!”
第二天小杨开车来接周锦,曹元还没起床,听见动静,顶着一头爆炸头睡眼惺忪地出来,一边打哈欠一边说:“你早饭做了没?”
周锦带着手套从微波炉里拿出烤好的面饼,在上面刷了层蜂蜜,递到曹元嘴边,曹元闭着眼睛咬了一口。
一旁的小杨看得是目瞪口呆,周锦就跟被掉包似的,居然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跟照顾瘫痪父亲一样照顾曹元,而曹元好好一个人,四肢健在怎么就废了呢。
曹元已经梦游地做到了桌子旁边,周锦给他倒了杯牛奶,放在他杨过之臂旁,小声说:“元哥我要走了。”
“嗯。”
“元哥,小杨姐已经来接我了。”
“嗯。”
“元哥,你真的不准备跟我说什么吗?”
曹元打了个哈欠,说:“嗯,加油哟!么么~!”
小杨:……
周锦:……
小杨开着车载着周锦,周锦觉得小杨的驭车术要比曹元好得多。曹元开起车来,车身一抖一抖地,往前猛然冲起,然后陡然一停,把周锦摇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于是周锦对小杨说:“小杨姐,你车开的真好。”
小杨惊恐地抬眼望了望周锦,说:“没有没有,还是你开得比较好。”但话说完又想起来周锦刚出了车祸,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周锦说:“小杨姐知不知道元哥今天去公司是什么事儿呀?”
小杨作为张总手底下的人张总叫曹元过去干什么她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曹元能力强人脉也广,之前只带周锦这一个艺人是因为周锦又红又难搞,只能这么哄着,但现在不一样了,周锦已经过气了,过气男星不如猪,张总老早就有意思让曹元再签几个新人,给公司注入新鲜血液,像周锦这种前浪,就拍死在沙滩上算了。
但是这事并不该小杨跟周锦说,更何况周锦现在怪里怪气的,谁知道会不会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跟他讲了他把轮胎给掀了咋办,于是小杨谄媚一笑,说:“张总跟元哥说事。我们这些下属怎么可能知道。”
周锦不傻,他一听就明白小杨是知道的,但却不好告诉他,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张总跟曹元谈的事肯定牵扯到了他的利益。周锦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大概有了个谱,便没再说话,掏出剧本坐在车后面细细看了起来。
小杨一瞧又吓了一大跳,妈呀周锦在背台词,她估计是瞎了。
到了约定地点,周锦上下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抑住了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大喊妖怪的冲动,这里真是妖怪横行,每个人的脑袋上都顶着奇奇怪怪的头发,其中最受欢迎的一款颜色是介于黑与黄之间棕布拉吉的屎黄色。
小杨带着周锦进去,在会议室外面先等着,周锦坐立不安了半晌,决定去洗手间给自己打打气。周锦扭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拍在脸上,他看着镜子里的人,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这角色是元哥拼了半条命给你换来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洗手间突然走进一个人,那人拽得跟个二百五一样虎虎生风地一拐一拐走进洗手间,大长腿迈了几步就到了镜子面前,生了根似的翻来覆去摆拨弄他前额上的一簇黄毛。
“哎呀,小武哥我知道了啦,这个我知道,没问题的啦。就他?他还想跟我争男一号,把他那牛鼻子垫了再说吧。”然后又嗯嗯嗯的敷衍了几句,把电话撂了,扭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那人斜眼看了周锦一眼,从哈伦裤的袋子里掏出一只笔来,打开外衣从里面的荷包里拿出一张写真照片,在上面用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一翻手将照片糊在了周锦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