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微愣。买车这事儿他一直挂在嘴边,说要买要换,结果拖到了现在这件事还没弄成。现在周锦这么一提,倒让曹元觉得心头一暖,这家伙就爱来这手,只言片语的,就能把他给撩拨得心都放不下来。
“行啊,”曹元又揉了揉周锦头顶细软的发丝,说:“等你赚钱了想买什么车就买什么车,然后我再带你去把驾照给考了,二十一世纪什么证都可以没有,机动车驾驶证不能没有。”
周锦一听咧嘴笑了,他眉眼弯弯地冲曹元点了点头,说:“嗯,好,我早就想学了。”
曹元瞧着周锦,心里突然有点舍不得了。周锦一进剧组至少是三个月不可能出来,从周锦穿越之后到现在,他俩哪里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以前他是经纪人,走哪儿都跟着,后来周锦没活可接,待在家里,也能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周锦要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而且一去就去三个月,曹元还真放不下心来。这家伙身板又小,又喜欢什么都往肩上抗,他不看着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曹元轻咳了一声,从周锦手里接过行李箱,推着拉杆往前走,说:“现在你也是带资入组的男演员了,没人敢动你。但是你自己也要放机灵点,碰见像吴项豫方正逸这种的,能躲就躲,听见了吗?”
“我知道的元哥,”周锦说道,“这又不是我第一次拍戏了。”
“是,不是你第一次了。”曹元翻了个白眼,说:“你第一次拍戏的时候让你假摔把手肘都给摔摔破一大道口子,第二次拍戏的时候差点被吴项豫给打死,第三次拍戏的时候又招惹上了方正逸。周锦啊周锦,你说说你自己这是什么体质。”说着曹元伸出手指敲了敲周锦的脑门。
周锦突然将行李拉杆一扔,伸出手臂一把勾住曹元的脖子,整个人扒在曹元的身上,然后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元哥你居然都记得,都记得。”
“我当然记得,我又没老年痴呆。”曹元将头微微侧了过来,用脸颊贴在周锦的脸颊上,两手抱住周锦的腰,让他的身体和自己靠得更近。“好好照顾自己,听见没?”
“听见了。”周锦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机场比婚礼殿堂见证了更多真挚的亲吻,
医院的墙壁比教堂的聆听了更多祷告”
含泪吞下这碗狗粮,汪汪汪
☆、第38章
周锦进剧组后什么也没干,每天埋头研读剧本背诵台词。他对这部戏看得很重。上一辈子,他没有活够,蹉跎了二十余年,然后一命呜呼撒手人寰,什么都没留下。那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总以为自己还年轻,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放在自己的面前。现在他明白事实并非如此,时间这东西,过一日便少一日,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他必须抓住这一次机会,在他走之前留下点什么。
这次的剧组没之前的剧组有钱,文导深知资金来之不易,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他特意将家里宇晋十五年的古董家具都搬出来了,让室内布景看上去逼真,还将方正逸送的那块鸡血石挂坠被贡献出来当道具。
化妆间里,周锦上完妆,换上戏服,然后将曹元送给他的戒指从手指上捋了下来,用一根红色绳子穿起来戴在脖子上。
美妆师小乐看到后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她猜这戒指肯定是什么很重要的人送的。她知道明星对这种个人隐私是非常在意的,便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开口道:“小周哥将这个带上吧。”说着递给周锦一块红色的鸡血石吊坠。
“这吊坠是文导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好好保管的,这是真古董,花钱都买不到。”
周锦看到这吊坠,马上愣住了,这东西他认得,是他上一辈子一直挂在身上的东西。
“小周哥你看,正品真的就是不一样,这颜色多正啊。”美妆小乐说道。
这东西放在他们那儿也是个宝贝,色泽正,雕刻工艺也很精湛,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块鸡血石吊坠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周锦对母亲的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他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但从宫流言中的流言蜚语里,他多少能猜到自己的存在对于死去的母亲而言,并不是什么喜事。似乎从未出生起,他便被本该毫无保留爱自己的人所憎恨,这种认知深埋在他的心里。
他将这块吊坠随身带着,但却不曾认真的端详过它,因为他不敢认真打量,他怕自己打量久了就会陷入这种怪异的情绪漩涡里。
周锦伸出手,接过这枚吊坠。吊坠是冰冷的,放在手心里像是有若干根小刺在此他掌心的肌肤。“文导是从哪里买来的?”周锦开口问道。
“不知道,听说是朋友送的,”
周锦低下头,五指合拢,握住这枚石头。石头光滑而温润,上面盘出一层厚厚的包浆。
“小周哥准备好了吗?”工作人员进来叫人。
周锦深吸了口气,哆嗦着手将那枚吊坠挂在了自己的腰间,咳嗽了一声,哑声道:“准备好了,马上出来。”
周锦演的第一场戏是一场重头戏,在这场戏里他饰演的李蹊将会和皇上正面交锋,通过这场交锋李蹊意识到自己的父皇永远不会认可自己。
饰演李蹊父皇的是一位有名的老演员叶正秋,他是演话剧出生,跑了几年的跑龙套最后终于混上了一句台词,然后一步步的凭借自己扎实的功底,混成了皇帝专业户。
这场戏是内景,叶正秋已经在标记好的地方站好,他后面的那面黄木书柜是文导珍藏多年的宝贝,这次特意搬出来当背景。现在灯光一打,整个画面构图十分古色古香。
周锦站好位后,摄像机马上推了过来。叶正秋一把将书桌上的道具拂在地上,高声喝道:“你看看你写的折子,满嘴胡言乱语,真是荒唐至极,规矩便是规矩,不是像你这样儿戏的。”
叶正秋已经演出自己的套路,他双目微瞪,下颚后缩,语气强硬,颇有帝王之势,一开口便把在场的人员都给镇住了。
摄影师马上将镜头推向周锦,周锦张了张嘴,背过一千遍一万遍,滚瓜烂熟的台词,却一下子滚到舌边卡住不动了。
一顶巨大的白炽灯照耀在周锦的头顶,将他的双眼刺得酸涩,那枚吊在腰际的鸡血石开始微微发热,热度渐渐灼伤了他的腿部,让他有些站不稳。他突然觉得有一股奇怪的气流顺着他手心的纹路,延伸进手臂的血管,然后顺着骨骼和血肉直接冲击到了他的天灵盖。这种感觉他很熟悉,是那只大鸟从天上降落在他头顶的感觉。
眼前不再是忙碌的片场,耳边的声音不再是机械的转动声,周锦觉得自己明明身处在一个地方,却又分明站在另一个地方,他的身体和灵魂被分成了两半,飘飘然的浮在半空之中。
“周锦!”文导有些生气地喊了一声cut,他在监视器后面将耳机取了下来,说:“你是怎么了?完全不在状态。”
周锦回过神来,忙道歉道:“导演,我刚刚状态不好,让我再来一次。”说完给叶正秋也歉然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