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江湖盛传,本朝第一美女恋花公主不日则会招选附马。
在我十年的采花生涯中,出身最为高贵的便是郡主。这些王公贵族之中,美女稀缺,如今难得出了一位美名盛传的恋花公主,却即将为他人之妇,即使我会答应放她一马,但我的小兄弟也不肯答应,于是我决定深入后宫拔她头筹。
恋花宫外场面冷清,一路行来,只零星的发现几拔人影,他们都是护卫宫廷的暗哨。小心谨慎是我的一惯作风,在恋花宫外潜伏了近两柱香的时间,发现里面只有两个人影。
如果恋花公主在里面,那么另一个,便是她的婢女。
我掏出脖子上的黑蝠亲了一下。黑蝠是一只纯黑的蝙蝠,露着两颗尖牙,只有两片指甲般大小,用一种乌黑不知名的金属材料所炼制而成,它绝对是一件做工完美而精致的装饰品。黑蝠是我十六岁生日那天师父送给我的礼物,第二天他便离开了我,我至此从未再见过他。
我喜欢黑蝠透露出来的黑暗与邪恶,师父说这是他在波斯国采花时,从一个宫廷女巫的房里顺手牵羊带出来的,有避邪佑主的功效,因此我每次采花之前,都会把黑蝠掏出来亲吻一下。
我把黑蝠放进贴身淄衣内,并未看见黑蝠如活物般兴奋地口中冒着一缕黑气。
我拿出一根指头粗细的竹管,捅破纸窗,往里面吹进七步逍遥烟。
离开洛灵后,我便制造出了天下闻名的七步逍遥烟。七步逍遥烟是我用迷魂烟与黑蝴蝶催情粉的材料混合炼制而成,其中迷魂烟的药效发作时间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而催情粉的药效却能持续好几个时辰,端的是采花贼夜行采花的必备之物。师父从我这里学到七步逍遥烟的制作方法后,曾开怀大笑道,只此一物,我便没有白收你这个徒弟。
想来我是近百年来最具采花贼资质的人,为此我心中时常带着几分自负。
七步逍遥烟只需慢走七步的时间便会发生功效,房内两人此时应该早已躺下,我自信地推门而入。
天蚕丝织的鸾凤帐内,平身横躺着一位红色宫装的女子,流水云髻,珍珠缀琢,翡翠杈帘。凤披霞冠,明艳动人;腰若细柳,显出曼妙天姿。她的打扮如此高贵娇艳,必是恋花公主无疑。床塌边沿上趴着一位青衣婢装女子,面貌也是眉清目秀。
我心中暗赞,如此芳华尤物,今夜不虚此行。
一股淡淡的牡丹香味自恋花公主身上幽幽飘出,我急退三步,满脸警戒,待细细辩过之后,才确认这股香气之中并未掺毒。房内焚的是达官贵人惯闻的白檀香,即使这檀香之气与恋花公主身上的牧丹香味混合,也不会有毒。我这才释然于心,暗道自己是不是谨慎过头了。
一盏茶后,恋花公主与那名婢女慢慢醒转过来。
恋花公主用一双明亮好奇的眼睛对着我上下打量,婢女锁儿则慌张的爬到床上,搂着恋花公主的臂藕,她恐慌的心灵在得到依附后才敢偷偷拿眼来瞄我。
我暗道不好,她们眼神之中并未出现迷离的情欲之状,七步逍遥烟中的催情效果并未发挥出来,我疾步冲上去一个手刀迅速把锁儿打晕,刚要对恋花公主下手时,她低喝一声,“住手。”
“你就是折花公子,夜品花?”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窗台,只要恋花公主稍有妄动,准备随时杀人灭口,迅速逃离皇宫。今晚的恋花宫,实在是太诡异了,制成七步逍遥烟七年以来,今晚是第一次失去功效,让我感觉非常不好。
“恋花公主?”我想确认一下她的身份。
“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今晚一定会来。”恋花公主的话,像扔进平静水面的石子,击荡着我的心湖。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今晚一定会出现?”我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莫非此刻门外的御林军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正等着某个暗号,便会直接破门直入。
“因为你是夜品花。”恋花公主像与一个老朋友叙旧般,神态怡然。
“何以见得,今晚只有夜品花会来?”我发现此刻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美艳之外透着精明智慧。
“采花贼之中属你最为风流自负,江湖之中,人人皆传我乃当朝第一美女,今年已满十九之龄,太后下了懿旨为我招选附马,婚期将近,而今天是太后五十大寿,也是你最易趁乱混入皇宫之机。”恋花公主分析得一点都没错。“看来你对我很了解。”
师父曾告诫过我,不要踏入皇宫半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得罪了皇宫,尽管天地之大,也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处。因为我对自己轻功的自负,又有七步逍遥烟傍身,这些年从未失手。今天的确是混入皇宫的最佳良机,花开堪折直须折,我容不得自己有花不采。
恋花公主从玉枕之下,拿出五张人像帛画,“我每天睡觉之前都会看他们一眼,没想到你今晚又换了一副新面孔呢。”
我伸手撕下表面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白净文雅的书生脸,恋花公主拿着其中一张帛画跟我的脸对比着,“难道,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
我摇摇头,再次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恋花公主又换了另一张帛画朝我比照,“你的易容术果然已经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你脸上到底还有几张面具?”
“很多。”很多,到底是几张,连我自己也从未数过。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我摇摇头,永远不要让人看到你的真面目,这是采花贼守则的第一条。
“我求求你,让我看一眼吧,我只看一眼。”她此刻的神情好似一个天真的顽童,让我的心头有些意动。
“好吧。”
我又揭下两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恋花公主忍不住伸手来摸我的脸颊,并未找到易容之处的楔口,她这才相信眼前的我,便是我的直实面目。“你果真是个风流俊秀的人呢,我很高兴。”
我已经揭下四张人皮面具,但这并非是我易容术的极限,在那一刻,我只是不忍拂了她的意,而破坏了她在我心中那一个美好的瞬间。我把书生那张人皮面具再次戴在脸上,“哦?”
“因为我曾经发过誓,我的男人一定要是个长相俊雅的男人。”尽管换成书生的脸谱,还是挡不住她热烈的眼神。
“我不是你的男人,今晚过后,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皇宫便是一个牢笼,笼子里关着各种凶猛的野兽,过了今晚,我会能够离它多远便离多远。
我非常讨厌现在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
“哈哈,过了今晚,你便会成为我的奴隶,再也不会离开我。”恋花公主大笑起来,刚才那一刻的顽皮早已消失无形,只剩下充满占有欲望的疯狂。
“普天之下,还没有能困住我的地方,即便是此刻,我要走便走。”我对自己的轻功非常自信。
“咯咯,是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人,那你走吧。”没想到此时她还有开玩笑的心情,故作着如泣如诉的娇媚。
我感到哪里不对劲,暗自运气,却发现自己竟提不起一丝气劲来,我心下骇然,强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怎么还不走啊?”恋花公主一脸娇笑。
“要走,至少也要过了今夜良宵吧,皇宫并不是随时都能来的,岂能空手而归。”我今夜只为采花而来,没想到还是栽了,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她是一个美丽复杂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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