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涛再想说“人生的意义不在于拿一手好牌,而在于打好一手坏牌”这样的话,又觉这话只能与玲姐说,只能与翠老师说,如果与阿春说,便是自己发酸。也就没有说。
俩人一路无话,向居中的电梯走去。
早先有没有介绍过?星辰大酒店是个九层长条形的大楼,客房分布在南北两头东西两边,不算多,也不算少。电梯则在居中的中间,刚好将酒店分割成不规格的十字型。
阿春和晓涛上电梯时,晓涛奇怪地问了一句话:“春节,你有没有看到波仔?”阿春说:“没有见到过。家乡都传他犯事了。跑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你不知道?你们公司出事了,你会不知道,胡老板都跑了,你也不知道?”
晓涛说:“你怎么知道胡老板跑了?波仔也跑了?”
阿春说:“你们公司的事,我知道不少。我们酒楼很多人都知道呀,不过,我不说的。”
晓涛说:“公司的事,你知道不少。那你知道吗?波仔挺喜欢你。”
阿春轻轻一笑说:“我不知道,我感觉不到。”
晓涛说:“我知道呀,我和他住公司,住在一个地方,我知道。”
阿春说:“他没跟我说过,没有提过。”
晓涛记得莫老板说过,上床强过天天送花,波仔对阿春这事,不正是一个现实翻版?说都不说,让胡德抢了个先。
晓涛想起她与胡德的缠绵和暧昧,语意双关地说:“你的心被其它人占了,怎么感觉得到。”
阿春的脸一下子红了。
一个少女,一个未出嫁的少女,应当有这样的反映。
如果她没有了这样的羞愧,没有了这样的羞涩,通常意味着不再视自己为孩子,为少女,为未嫁的女人。这红脸,或这脸红,通常对男人来说,都很迷人。
可惜,多年以后再见到阿春,她已经与胡德在一起。晓涛再没有看到过她脸上有这样的“红”。
当时,晓涛很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就再没说话。
直到送阿春到了二楼北头顶头的杨总行政办,晓涛也没有将自己过些天会来这边办公的事告诉阿春,一是事情没定下来,二是感觉没有必要套近乎。
晓涛领阿春见了杨总,杨总很快让她去了人事部,人事部很快让她填写了简历,当场就办了录用手续。
阿春对晓涛说:“全办好了,只要交500元押金,就可以来上班了。”
晓涛说:“这都需要的,酒店要给你们做服装。”
阿春说:“还怕我们跳槽。这我知道,哪都要的。”
晓涛以为阿春有难处,同他这样说,是希望他与杨总讲讲,减了押金,没想到阿春并不是这个意思。
晓涛说:“那恭喜你,要上班了。”
阿春笑说:“上班了,你找个时间来沐足房,我请你沐足啊。”
关于沐足这一行,现在已经弥漫全国了,但在当时,却还极为鲜见。以至晓涛都不知道,这工作究竟是个什么样?其实,诸多行当都是广东先行,唯独沐足这行源于北方。算是北方为大中国作出的贡献之一吧。
出酒店大堂后,晓涛顺便要说,一起吃个饭吧?只担心阿春误会要她请自己客就没敢说,晓涛请她吃个便饭的想法就打消了。俩人便分手而去。
晓涛想,波仔家乡都知道他跑了,便是一定跑了?而且,暂时还没有抓到。否则,怎么不是传说给抓起来了呢?波仔没抓到,那全国到处有关系的胡德更有可能没抓到。
这些人真厉害,真传奇,居然一生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晓涛离开星辰大酒店后,直接回到了马路对面胡德家中那自己的窝。
他很想将星辰大酒店遇到阿春一事告诉华女,讨好也罢,通风报信也罢,反正知会华女一声没有关系。
只恐华女还吃着过去的醋,或者说胡搅蛮缠去找阿春讨还过去因胡德产生的债,没事弄个事出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晓涛想,人说世界很小,果然就很小。谁曾想到,在这里可以意外遇见阿春呢?都快一年没见面了。又有谁会想到,自己还要给阿春介绍一个工作呢?
奇妙,奇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