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霄摇摇头：“你都说是欢喜冤家，只怕要生波折的，看来还得时日慢慢磨。”

“也是，忘尘这孩子，太过娇灿了，身份又大，平时性子又逼人得很，咱们儿子能容忍我都很奇怪了，没想到还能这么由着，已经是奇迹了，嫁娶之事恐怕还得另说吧。”

“他敢，那小子要是不把忘尘娶了做我媳妇，我非剁了她不可，忘尘多好一女孩儿。”

唐小楼摇头道：“这跟忘尘好不好没关系，谁能说忘尘不是个好孩子，心地纯善、干净。只是说，咱家儿子和她不对盘，忘尘有些逼人了，咱儿子闲散惯了，只怕是波折多啊。”

岳凌霄也认同地点头：“是啊，多波折。话说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心里的苦谁又知道呢。”

“她苦什么……一出生就是长公主，封号恒，全恒朝上下最尊贵的女孩儿。”唐小楼对女孩儿的印象永来自于家里的姐姐，那个给半点阳光就灿烂满天涯的女子，总认为小孩子哪来的苦，尤其是还生在帝王家。

岳凌霄叹息一声，唐小楼不明白很正常，她却也从小长在将军府，多少明白点：“她心里的苦，你明白个什么。她打小父母不在身边，有个哥哥吧还是皇帝，平常哪里照拂得到，她苦的时候你们谁看得见，她偷偷抹眼泪的时候，你们连上哪安慰去都不知道。别看她平时逢人就是张笑脸，打小父母不在身边，长在一群爷爷、叔叔的王府里，虽然身份尊贵，怕也多少看了人的脸色。”

“看人脸色？谁敢给她脸色看，那几位王爷疼她都到了骨子里，她还是公主呢……”

“你懂什么，不跟你说这些，跟你说这些个，我还不如去给她们备饭。”

唐小楼挥手：“行行行，你去。”

唐小楼在思考，难道杜忘尘真就有这么苦，明明看着笑语如花的，还有，岳凌霄怎么就这么明白，像是感同身受一样。

忽然想起他这娘子不仅仅是江湖侠女，也是将军府里的嫡小姐，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爹，你一个人在这儿？娘呢？”

“你娘上后头去了，忘尘没一起出来。”

“她说她累了不想吃晚饭了，就没出来。”

“对了，醉亭，你觉得忘尘心里苦吗？”唐小楼随口问着，也不管这话在自家儿子心里激起多少波澜。

唐醉亭愕然地望着唐小楼道：“她心里苦吗？”

唐小楼想了想，自问自答道：“应该苦吧……就像你娘说的，背人偷偷抹泪的时候，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当人笑，背人愁……”唐小楼不过是感慨般地说着，唐醉亭却在一边呆成了木桩。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他一直以为那张笑脸就是真的杜忘尘了，却从来没想过，原来笑脸之下，有一颗受伤的心……

忽然间，不知觉的就心疼起来，撇下唐小楼一个人在大堂里继续唠叨，走到杜忘尘住的园子里。

犹豫了一会儿才推开门，看着刚沐浴完坐在窗台边吹干头发的杜忘尘，杜忘尘却依旧是满脸的笑迎着他进来。

“你怎么来了，想我了？”杜忘尘扬起笑脸问道。

唐醉亭摇头笑道，他怎么会那么想，看来这丫头就是个实实在在的乐天派：“娘让我来问问，要不要送些点心到你房里来。”

“不用了，你去吃吧，我先睡了。”

“好，你睡吧。”

关上门，唐醉亭又离开了，心里却总想着唐小楼那句当人笑，背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