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就知道,他只能和宋秉谦见这最后一次面了,然后,他只能默默的看着宋秉谦被一辆汽车拉到一个不知道是怎样荒凉的地方去执行死刑。
明明知道结果,却无法挽回。
他,只能怔怔的等待着自己的父亲被送去枪决,可他却无力挽回,他只能接受,他即没办法挣扎,也没办法反抗。
世上还有比这更加无可奈何的事情吗?
他的眼睛通红,是真的心痛疾首。
他和杨晔离开监狱的大门时,他还在忍耐着情绪。
由于宋秉谦的贪污案情节极其恶劣,上面的领导特别关注。数罪并罚之下,宋秉谦被判处死刑并且没收所有赃款。
此时此刻,他和杨晔已经身无分文、山穷水尽。
眼前的柏油马路是那样宽阔和笔直,却是更加凸显了他和杨晔渺小与弱势。
他和杨晔一直向前走,仿佛不知疲惫,漫无目的,也不知所归。
一直走,就这样一直走,不知走了多远,他蹲下来,开始哭。
他开始痛哭,把头埋在膝盖上,双手紧紧的抱住膝盖,他的背影缩成一个小团,他开始失声痛哭。
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的情绪已经崩溃。
原来生离死别是这种滋味。
把名字改成杨宋,是担心被人议论他是一个死刑犯的儿子。
不愿意听到重重的声响,下意识里他总是觉得那是杀死死刑犯的最后的枪声,那个重重声响就是杀死宋秉谦的最后的枪响。
宋秉谦是贪污犯,但是宋秉谦也是他的父亲。
真的是心痛至极。
死刑犯,枪决,为他的童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杨宋的眼睛里总有一种同龄人无法理解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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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一道重重的开门声。
杨宋几乎误以为门是被狠狠踢开的,他从被子里探出头,他看到马丽站在他的对面,那样直接,那样近距离,她的表情依然冷傲,即使今天是除夕夜。
“跟我走。”她说话时看不出任何表情,也没有牵扯到任何一根面部的神经,哪怕是极其微小的情绪波动也看不出来。
这丫头又在对他发号施令了,他知道这里是她的家,杨晔嫁给马明扬,算是有了一个身份,而他,住在这里,不过是寄人篱下。
只是,今天他的表现有点失常,不是像以往那样妥协,而是争辩道:“你能不能不要烦我!就这一天。”
不要和他讲话,就这一天就好。他已经快被那些乒乒乓乓的鞭炮声弄得快要发疯了,他只想安静,自从宋秉谦死后,每个年夜都是他最难熬的日子,那些可恨的爆炸声,让他心烦意乱,是烦闷更是痛苦。
“起来。”依然是简略的两个字,声音不大,只是音调里比刚刚多出几分阴冷。
“你看我不顺眼,我走就是了。”杨宋从被子里爬起来,顺手拿起叠在床边的球鞋,大步的往门口走。
为什么要逼他,他只想保留这一天给自己,他只想安静过这一天不行吗?
如果这样也不行,那他就走,这开这里,随便到哪里,他一个人生一个人死。
他横冲直撞的向前走,眼睛里微微有些潮湿,他抬手去拉门把手,只是,那丫头快他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他抬起眼,怔怔的看着她,眼神里有不解。他走了,不就好了吗?何必还要拦着他?
他绕过去,抬手想要拉开房门,而她却挡在他面前死死的按住门把手。
两个人就这样拉扯着。
她按在门把手上的手用尽全力,她的力气没有他大,但是她的眼神却是那样倔强,死不服输。
直到她要支持不住,她凝起眉,脸上少见浮现出表情。
她说:“我没有看你不顺眼。”
他一怔,松开手。
下一秒,她竟用尽全力狠狠的将他推到在地,他居然威胁自己要离开,他真是不识好歹。
杨宋的双手撑在地板上,抬起头,他错愕看着那丫头。
她质问他:“你想一辈子这样吗?”
他听不懂。
“你想一辈子都这样退缩、这样逃避吗?今天是除夕,就算我心里多么不愿意,我还是会陪我爸吃年夜饭。我来叫你,是因为我爸和杨阿姨都在等你。”
“杨宋,我告诉你,今天根本不该是由我来叫你过去,而是你应该早早就过去给他们拜年。”
杨宋错愕。
“你以为你有多么悲惨还是有多么了不起?”
“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每个活着的人都有自己的为难。”
“既然活着,就要坚强。如果,你觉得承受不起,那就去死。如果你不想死,那就受着。”
“如果,不想堕落,那就振作。”
杨宋呆住,他把头埋在手臂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听到一道狠狠关门声。
他一个人蹲坐在地板上,埋着头,她的话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四处回响。
‘如果,你觉得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