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醉意浓烈还是前世的事情.
“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天不夺人愿.故使侬见郎……”
朦朦胧胧中.苏陌素似乎听到高昂的歌声.那歌声起先是欢快的.带着女子见情郎的慎重和羞涩.之后却是欣喜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离愁.
“郎为傍人取.负侬非一事.摛门不安横.无复相关意.年少当及时.嗟跎日就老.若不信侬语.但看霜下草.”
歌声陡然转低.那磐石转移的悲伤如潮水般把人卷入冰凉的水中.
歌声愈发悲伤.苏陌素即使在睡梦中也有流泪的冲动.有时候.爱已经不在了.可那因为爱曾受到的伤害、留下的伤疤.却依然存在.
那种曾经刻骨的痛意.让人即便只是回忆.也依然觉得可怖和恐惧.
不是因为还爱那个人.而是害怕想起那种痛的感觉.
尚未睁眼.苏陌素先抬起手.她摸向自己的脸.指尖触到的是冰凉的泪水.
那歌声依然在继续.
“别后涕流连.相思情悲满.忆子腹糜烂.肝肠尺寸断.道近不得数.遂致盛寒违.不见东流水.何时复西归.”
手边的床榻空空如也.苏陌素站起身.打开房门.只见花海之中.一个紫衣的身影在花海中长袖舞动.
身姿袅娜绰约.歌声幽怨绵长.眼神也带着难以化开的悲伤.
苏陌素倚在门边.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
直到白月戈一曲终了.苏陌素才走过去:“从來不知道.月戈舞跳得也是这般好.”
白月戈将水袖甩开.从苏陌素的脸边拂过:“官人.奴家这样可能引你心动.”
苏陌素不想那样的悲曲之后.迎來的竟是白月戈这般率性的动作.原本浓成一团的悲伤竟瞬间散去:“噗.月戈.你可真是古灵精怪.”
白月戈眨眨眼.不肯放过苏陌素:“那你回答我方才的问題嘛.我让你心动吗.”
“心动.当然心动.如此的美人在前.怎能不心动.”苏陌素笑着答道.
白月戈这才满意地收回水袖.
她拖着水袖走了几步.又将那袖子尽数抽回.利落地卷起來.
“月戈今日还备了舞服.”苏陌素记得.白月戈方才穿的并不是这一套.
白月戈却是嗔怪地望了苏陌素一眼:“一直就是这套.只是方才将袖子束在里面而已.陌素.你可真是太不关心我了.”
苏陌素仔细看了一看.那舞服与先前的衣服倒确实是同色:“是我想差了.我从來不知道舞服挽起來能这般利索.月戈就饶我这孤陋寡闻的小女子一次.”
“罢了.我这心胸宽阔的就不与你计较了.”白月戈刻意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來上下打量苏陌素.“谁叫你沒学识呢.”
“是.我沒学识.”苏陌素说着话.就去挠白月戈的腰间.
白月戈被这突然袭击下了一跳.待她回过神來.也扑向苏陌素:“好呀.你这小女子竟敢对我上下其手.瞧我不对以怨报怨.”
“上下其手不是这样用的.”也许是酒意未散.苏陌素对白月身份的那层顾忌也沒有放在心上了.两人打打闹闹.扭成一堆.
“我偏要这样用.你才说了你沒文化.”
“还有.不是以怨报怨.是以直报怨.”
“我偏不.我就要以怨报怨.我以直报怨.谁來以直待我.”
“好了.怕了你了.”
……
回到邯山寺的时候.已经接近戌时了.
苏陌素推开房门.惊讶地发现苏老夫人竟在自己房中.
“曾祖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同苏老夫人解释道.“陌素今日不在房中.是因为明月公主來了寺中.”
苏老夫人见苏陌素一副停步不前的模样.便明白她在害怕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并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素丫头.我们可能要提前回府了.”
苏陌素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小王氏.
“母亲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