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川的脸色绷紧了一些,微微抬起下颌,停顿了片刻,直截了当的说:“我希望你放弃她。”
徐泊原蹙眉,然而这样的困扰的并未持续多久,他依然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因为你的缘故么?”
乔远川不语,他严肃的时候下颌会异常的坚硬方正。而他再度望向徐泊原的时候,眼神中带了浅浅的嘲讽:“我们彼此应该心知肚明,你没那么喜欢她。”
徐泊原有些诧异,许是因着那一层血缘关系,他们表达同样的情绪的时候,连动作都是相似的。他只是站起来,走至书房的一面墙下,指了指那幅挂着的画:“你认得出来么?这是她画的。”
那是一幅临摹的宗教画,画中的三尊菩萨眉目宛然,鲜活如同从千年的时光印记上拓下。可若是仔细的看裱装的纸角,却依然能触摸到淡黄的痕迹。
“是她以前画的。远川,你还不明白么?”徐泊原淡淡的说,“假若她能放开这个心结,那么出事之后就不必瞒着你。是因为不能,所以不敢、也不愿意让你见到这样狼狈的结局。”
“这些我都知道。”乔远川有些冷淡的打断他,“即便不是我,我也不愿意是你。”
徐泊原一怔。
乔远川有些淡漠的抿唇,“阿原,你爱的是她?还是别人?”
恍若无声的惊雷,徐泊原侧眉,直视着乔远川,沉声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无意去探知那些事,阿原。我只是……不希望她再受伤害了。”乔远川直视微微抬头,凝睇着那幅画,只到了此刻,才难以克制般,在眸心泛起了浅淡的波澜。
“过去我做错了很多事,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弥补。可我不希望像你这样,最后用另外一个人来弥补。”他低低叹气,“阿原,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意相争的人就是你。可是抱歉,我一定要这么做。”
他走至门口,反手扶着门,最后说:“我已经错过了这么久。”
徐泊原立在书房的墙边,一动未动,仿佛是黑白分明且素净的一副素描。他的左手无意识的扶着依然吊挂着的右手,直到阿姨来敲门,探了半个头进来:“唐小姐在下边睡着了。”
“远川呢?”
“他走了。”
他收敛了心思,慢慢的走至起居室。
唐思晨果然睡着了。
她的头发大约是长久没有修剪过了,额发有些长,曲卷成极自然的弧度,松松的落在的眼角的地方。暖暖的灯光下,她的头靠着窗的方向,双手拢在胸前,摆出乖乖蜷曲的姿势,因为不知道自己正被打量,因为放松,反倒透着真正的,眉目如画。
徐泊原忍不住想起数月前,dab曾经邀请知名的心理专家为员工做过培训咨询。而那位学者曾说,这些动作,是最简单的区分一个人内向或是外向的标准。
最初的时候,能吸引乔远川注意的,又怎么会是一个内向的女孩呢?
徐泊原听到自己叹了口气,俯□,想要将她叫醒,伸手要触到她的肩膀,却又顿住了。
她身上盖着一件灰色的毛衣,很大,足以将蜷曲的她围裹起来。
而她将半张脸都埋在这件衣服中,鼻尖轻轻的蹭了蹭,仿佛,能汲取最熟悉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阵得了一种叫做“不想写文综合症”的病。
据说旅游、趴踢、逛街、电影、美剧还有那个圆圆的球……都会加重病情……望天……!
ps,收到了aha的超长长评,和之前littlefly的长评,谢谢你们。^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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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下。。。
他就这样看着她,数秒时间,目光亦是忽近忽远,最后终究没有叫醒她,只让阿姨拿了一床绒毯过来,轻轻替她盖上了。
“先生……”
徐泊原微微摆了摆手,示意阿姨可以离开了,自己却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
夜渐渐的深了。
他有些无意识的伸出手去,绒毯下曲线起伏,他只将手放在她脚踝处,悄无知觉。
“他走了?”思晨的声音在宁静的夜中显得异常的平静,一如和缓的呼吸,很清醒。
其实是知道她在装睡的,徐泊原笑了笑,却答非所问的说:“阿喀琉斯之踵。”
阿喀琉斯之踵,每个人都会有的弱点。
思晨睁大了眼睛。
“阿喀琉斯之踵,你想起了什么?”徐泊原淡淡的问。
她还是想起了很多东西,有人,有事,有错过,有碎裂。可是阿喀琉斯倒下了,只是因为脚踝上的致命一击。
她放弃乔远川,终究是因为在心底,有些东西比爱情更重要吧。那样东西碎裂了,于是连爱情都放弃了。
“你呢?”思晨问他,他离自己这样近,他总是在微笑,眼神坦荡,成竹在胸,可其实徐泊原,是这样一个难以让人接近的人啊。
“每个人都有。”他松开手,依靠在沙发背上,低声说,“思晨,我又没有告诉过你,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唐思晨坐起来了。
他头一次对她说起工作以外的事。而在以前,哪怕是为了开导她,他随口说的话,也只是dab。
“我并不是说你长得像她……其实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已经忘了。”徐泊原自嘲的笑了笑,“你们做事,都很坚持,不会回头。其实对女孩子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